吴圭羽和其它狱卒哪见过这种场面。吴圭羽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快保护本公公。”说着往大牢外跑去。
铁鹰手狠声道:“皇上已下旨,要斩了这小子。看来咱们不必再顾忌,这便一起动手杀了他。”冯玉阳已摸出寒芒针,道:“那是自然。”“嗖嗖嗖”直接打向淳于明。淳于明手无寸铁,无法去打落冯玉阳的针,只好闪身躲开。但牢房实在太过狭小,恐怕以冯玉阳的手法,闭着眼发暗器都能打中淳于明。淳于明无奈之下,真气笼罩全身,蓦地往墙上一撞。“轰隆”一声,直接把墙撞透,穿墙而过,来到另一间牢房。但外面的冯玉阳紧跟而至,追着他发暗器。淳于明只好继续如法炮制,撞墙躲避。
刘仪乾和铁鹰手插不上手,看着干着急。但刘仪乾却见安素素呲牙咧嘴的站起身,透过木栏栅,往门外看去,紧盯战况,登时心里来个主意。拨出腰刀进牢房,把安素素如拖麻袋一样拖了出来。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喊道:“淳于明,再不束手就擒,我就砍了安素素的脑袋。”
安素素吃力的说道:“我本是将死之人,还怕你动手杀我?你且杀了我,让淳于明无后顾之忧,自己逃走。”
刘仪乾不禁一愣,又没了主意。但只听铁鹰手喊道:“淳于明,再不弃手投降,我便把安素素的耳朵给割了。”
安素素道:“你最好想清楚。若你割了我的耳朵,淳于明又逃了出去,他定会为我报仇,把你耳朵也割了。”
铁鹰手喝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淳于明今天就是插上翅膀,他也逃不出去。而你……”蓦地抽出腰刀,往安素素右耳劈落。安素素吓了一跳,忙侧头躲过。但此举把铁鹰手激的更怒,大刀又再次挥来。却听又“轰隆”一声,淳于明本身处的牢房内墙,好像不知被什么炸药突然炸开。石屑乱飞,火光耀眼。紧跟着冲进来一个魁梧大汉,却蒙着脸。但安素素却一眼认出他,毕竟二人朝夕相对数月,差点叫出“顾大哥”
这蒙面大汉进来二话不说,“呼”的一掌,拍向铁鹰手。铁鹰手急忙出掌抵挡,却被震得全身一麻,气闷难挡。而普天之下,似这般身材,掌力却有如此威力,又会来救淳于明和安素素的,恐怕只有顾成峰,叫道:“如影风云掌。”
这大汉蓦地把脸上黑布一把拉下,果真是一张粗放狂野,威严豪迈的脸庞,当真是顾成峰。而他身后又冲进来不少蒙面人,想必是神农帮的高手。顾成峰道:“不错!正是如影风云掌。你来再接我一掌。”狂啸之后,右手一划,直接“呼”的一掌拍出。
铁鹰手刚尝了厉害,担心再单手抵挡,臂断腕折。忙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双掌齐出。但谁知顾成峰又紧跟一掌,铁鹰手来不及再还掌抵御。登时被震得撞破身后木栏栅,趔趄进牢房,几乎跌倒。
顾成峰“呼呼”两掌拍向刘仪乾。刘仪乾双掌齐推,两股掌力一交,顿感虎口发麻。但顾成峰好似发狂一般,又是两掌而来。刘仪乾只好双掌圆划,三道气墙护住周身。虽此次安然无恙,但顾成峰已趁机长臂一揽,把安素素揽到怀里。顾成峰只见安素素遍体鳞伤,性命垂危。又心疼又恼怒,道:“妹子,大哥没用,让你受苦,这就替你报仇。”安素素欣慰的笑道:“好大哥,我就知你会来救我。”说完心里一暖,精神一松,昏了过去。顾成峰把安素素交给身后两人,身后两人扶着安素素便穿过墙上豁口,带她离去。
顾成峰喝道:“刘仪乾,铁鹰手,上次在桂水被你俩逃走,但这次我顾成峰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们,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喝罢“呼呼呼”连击三掌,接着欺身而去,一拳打向刘仪乾。
刘仪乾急忙再连还四掌,破掉顾成峰的掌力。见顾成峰扬拳砸来,蓦地抽出腰刀,挥刀横削。顾成峰缩拳而回,接着又是一拳击去,风声大作。刘仪乾顿感惊异,这人的拳劲竟有这般威力。忙刀尖连闪,扫出一道刀光,破掉此拳的拳劲。但拳劲刚破,顾成峰又是一掌,接着又是一拳。刘仪乾连忙再扫三道刀光,破掉他的掌风拳劲。但顾成峰的攻势丝毫不停,刘仪乾只觉压迫窒息。殊不知顾成峰就是这种不管打不打得过,先在气势上压倒之人。虽然攻势凶狠,却未免有些耗费真气。不过顾成峰一直认为打架要的就是痛快,让他去调整内息,暗留余力。恐怕他不会,也做不来。
但顾成峰其实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如果我打的过你,我便用尽全力,直接占领优势,尽快打败你。如果打不过,我全力以赴,输了也无憾。要的就是干脆,要的就是爽快。
只不过刘仪乾好似看穿他的想法,一直在全面防守。想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慢慢跟顾成峰耗下去。但顾成峰身经大小数十余战,岂会看不穿他的意图?一掌拍去,纵身一跃,攻向身后蠢蠢欲动的铁鹰手。毕竟顾成峰深知这二人其实武功并不弱,反而已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他今日来此,主为解救安素素。并非与刘仪乾、铁鹰手分个高下,决一生死。他之所以留下以一打二,主要是为旁人撤退争取时间。但他本担心再碰见冯玉阳,这人心思阴险,又练一手暗器功夫,最喜暗箭伤人,防不胜防。不过此时冯玉阳并不在此与他缠斗,他放宽心,转身“呼呼呼”三掌,拍向铁鹰手。
铁鹰手心想上次在合一门,便是被顾成峰突然三掌击来,被打一个措手不及,败在他的手上。而现在又见顾成峰三掌击来,心下极为不敢小觑。双铁爪勾划,用内力凝成三堵椭圆气墙护住周身。紧接着双爪递出,抓向顾成峰的双拳。顾成峰忙缩拳而回,然后又一掌拍去。铁鹰手忌惮他的掌力,双铁爪再次勾划,护住全身。二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就此打了起来。
刘仪乾心道:顾成峰凭借一套至刚至阳的掌法和千斤之力的拳法,每次出手,都带有极强的势道,力量雄浑。其实他的外家功夫,未必强的过自己。只是内家功夫强于自己。要想打败他,只有先跟他耗。等他真气不济,掌力拳劲削弱之际,便是自己大显身手之时。叫道:“咱俩拖着他,把他耗死在这。”
铁鹰手堪堪躲过顾成峰一拳,回道:“我也正有此意。”刘仪乾听到他的答复,一刀挥向顾成峰后腰。顾成峰登时陷入两难境地,被前后夹击。但忽听顾成峰带来的其中一蒙面人骂道:“以多打少,不知羞耻。来跟你陆爷爷较量较量。”说罢笔直宽刃剑一划,刺向离他较近的铁鹰手。
铁鹰手忙大退两步,躲开此剑,喝道:“明人不做暗事,敢不敢当面一见?”这蒙面人把黑布一掀,底下是张颇有风霜之色、冷峻的青脸,两鬓斑白。但古怪的是,却没有眉毛。铁鹰手冷笑道:“原来是青面无眉散人,陆向天。你放着好好的青玄剑派掌门不做,怎投靠了顾成峰?”
陆向天冷哼一声,道:“老夫是听闻安帮主有难,受顾帮主之邀,赶来相助。你说这些别有用心的无礼言语,只能让老夫更想刺你一剑。看剑!”说罢宽剑一挑,刺向铁鹰手。
忽听淳于明道:“我现在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心念一动,真气一蓄,直接三股指力击向冯玉阳。冯玉阳出掌一接,登时被震得连退两步。原来淳于明和冯玉阳,一人一直在逃,躲避暗器。一人一直在追,击发暗器。但米缸总有见底的时候,冯玉阳把身上的暗器发完,淳于明竟还毫发未损。只怪淳于明的身法实在太快,暗器刚击去,他已换了方位。冯玉阳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手法还不如他的身法快。
不过淳于明多少次都与冯玉阳的寒芒针、袖里箭、梅花镖擦身而过,多少次死里逃生。一个不小心,恐怕今天便命丧于此。但幸好他学会了纵云术,步法精妙。有时只是双脚一踏,换个方位,便躲过冯玉阳的暗器。见冯玉阳目瞪口呆,再也不发暗器,淳于明料想他的暗器定然发完。于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必跟过街老鼠一样,抱头鼠窜,被前后追着打。当即冲冯玉阳击出三股指力。见他愕然之际,慌忙抵挡,被震得退后两步。霎时再次出指,冲他击去。
但冯玉阳稳住心神以后,闪身一避,便已轻松躲开淳于明的指力。淳于明苦笑一声,自己的指法连十二星宿都躲得开,何况是以前的寒苍会掌门,武林宗师冯玉阳?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欺身而去,一招“回马望月”以指代剑,刺向冯玉阳。但让淳于明颇感意外的是,冯玉阳竟不架而走,转身便逃。
原来冯玉阳的外家功夫并不值得恭维。毕竟他的寒芒针一出,所向披靡,何须去连什么拳脚招式?他的暗器水平举世无双,但其他武功相较于他的暗器功夫,大打折扣,不值一提。只能说是熟会通会,谈不上精通。就好似淳于明一样,剑法无所匹敌,而其它武功略懂皮毛。跟春秋逍遥一对掌,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份。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以己之长,制敌所短。不管是高手还是低手,都是这么去做。
淳于明朝着冯玉阳追去,但绕过两条走道。只见冯玉阳已加入战团,正跟刘仪乾一起围攻顾成峰,而铁鹰手正和一青面人在恶斗。淳于明不禁一愣,顾大哥何时来此?原来他之前一直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在躲避冯玉阳暗器,根本没分心去听其它动静,还不知顾成峰已带人来此。
只见刘仪乾刀光闪烁,刀环乱转,果然使得是一手好刀法。但顾成峰只是或拳或掌,便把他隔在身体三尺之外,再也进不得一寸。纵然刀法再精妙,也不能触及顾成峰的要害。但冯玉阳不愧是练暗器出手,十分阴险。掌掌往顾成峰下阴击去,逼他不得不救,抽不开手再做进攻。
淳于明看着看着,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道:“冯公公,你自己没了那玩意,也见不得别人有?正好我学过两天医术,你过来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去找个狗的给你安上。”
冯玉阳闻言大怒,收手回身喝道:“淳于明,你已是将死之身,竟还敢放跑钦犯。你就不怕皇上雷霆大怒,灭了你合一门?”
淳于明道:“我又不是狱卒,不管看守钦犯。这放跑钦犯的事,应算在你的头上。你还是自己想想,该怎么去给你五四前辈交待。”
冯玉阳脸色一白,接着又是大怒,道:“竟敢直呼乔千岁的俗名,看来你真是活的不耐烦。那好,我便送你归西。”
淳于明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你瞧后面。”
冯玉阳转身一看,顾成峰竟已把刘仪乾又逼退尺许,蓦地两掌冲自己拍来。但顾成峰掌力即出,如风之速,无影无形,排山倒海,云卷雾涌般压降而来。其时二人相距不过半丈,若是不跟淳于明说话,冯玉阳定能登时察觉后面有股击向自己的掌力,出手招架。但听淳于明说了一句“你看后面。”冯玉阳不禁转过身去看,就这一刹那分神之间,顾成峰掌力已至。“嘭”的一声,把他震飞数丈,正好摔在淳于明跟前不远,昏死过去。
淳于明好歹学过一套推山掌法,虽然笨拙,但已能看出旁人掌法的精妙之处。赞道:“如影风云掌,如风而至,如云翻涌,无影无形。这套掌法倒和春秋逍遥对掌,着实不错。”
顾成峰大笑一声,道:“多谢贤弟夸奖。你打败魔教四魔罗、四大法王、春秋逍遥的事迹,已名震江湖。大哥还真想跟春秋逍遥对上一掌。以后你再出去打架,一定要记得喊上我。”
淳于明笑道:“大哥既有此意,小弟便今日陪你一起打个痛快。可惜小弟没剑,这倒是个难题。”
登时有个顾成峰带来的蒙面人喊道:“淳于掌门,接剑。”说罢把手中长剑掷了过来。而且掷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差,正好落在淳于明手里。淳于明笑道:“谢啦。”“唰”的一声,拔剑出鞘。挥舞两下,只觉使着还算顺手。可他不免动用真气,虽只是挥舞尺许,但“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震耳发聩。
顾成峰边一掌拍向刘仪乾,边啸道:“贤弟内力果然已更突飞猛进,大哥自叹不如。但大哥今日杀念已起,不除去这三个祸害,说什么也不走。”又喊道:“陆大哥,百长老,归岛主,康坞主,你们且先撤退,离开京城。我与贤弟联手,任谁也困不住我们。”
陆向天堪堪收剑而回,心想:刚才看着顾成峰跟铁鹰手较量,铁鹰手颇为吃力,但想不到铁鹰手的武功竟这般厉害。我已把压箱底的剑法都使出来,竟还伤他不得,当真小看了铁鹰手。
听到顾成峰的话,陆向天心有余悸,心想再跟铁鹰手斗下去,恐怕难免一败。趁现在不胜不败,借机离去,倒也不损自己威名。喝道:“铁鹰手,改日我陆向天必取你狗命。”说罢闪身跟着已离开的康鄞、归不桐、百三翁等人,从淳于明被炸开的牢房,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