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难以割舍
卧龙望花生2025-07-02 20:474,309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淳于明借医馆的厨房亲自下厨,给慕君熬了锅参鸡汤。敲门而入,只见慕君正浑身笼罩一股白气,还未消散,想必已练起化融神功。把门带上,端汤走进,道:“练得如何?”

  慕君意味深长、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道:“我修习圣教绝学多年,化融神功与我圣教绝学同出一脉,练起来自然不成问题,我已觉我功力恢复些许。不过我不已让你走?怎又回来?”

  淳于明舀碗参鸡汤,端来道:“你伤不是还没好利索,我焉能放心的走?这是我熬了一个多时辰的参鸡汤,你尝尝。”递了过去。但慕君往床上一躺,并不接过,道:“不必了。我可不喝仇人儿子熬的汤。”

  淳于明无奈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当真。再说,就算我是你仇人的儿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仆,补偿你还不行?”

  慕君道:“用不着。我现在越看你越讨厌,真想一剑戳死你。”淳于明道:“可以,我愿血债血偿。不过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有何证据证明我是万兴的儿子?你只是凭空猜测。”

  慕君霍然坐起,愤然道:“淳于明,你现在怎那么爱对我说谎?你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你为何非得跟我说这些事?你想调查你的身世,你自己去查,为何非得让我帮你?我要确认你是狗皇帝的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咳咳咳……”说着说着,悲愤交加,连咳数声。淳于明吓了一跳,生怕她再生气,致使病情恶化,忙伸手扶她,但慕君却往床后缩了一下。淳于明自然能看出她不想让自己扶,便即收手。只听慕君又道:“我这人一向喜欢快刀斩乱麻。既然咱俩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便早点分道扬镳,不要再瞎耽误功夫。”

  淳于明心突然凉到谷底,道:“对,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报仇,我都毫无怨言。但能不能……让我……再照顾你几天。等你神功练成,我便可安心的走。”

  慕君躺下床,侧过身去,道:“算我求你,你走吧。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百般照顾,可谓说无微不至。我看在眼里,暖……暖在心里。我相信你对我一片真情,但我真的无法接受,你是我仇人的儿子。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你对我一番心意。你骂我狠心也好,无情也罢,我真的已放下。从今日起,我会忘了你。今生今世,再不相会。”说罢眼角滑落两滴清泪。

  淳于明如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啪”的一声,手里的汤碗已然脱手,摔碎在地。心下又烦又闷,鼻酸眼红,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慕君又霍然坐起,狠声道:“你听不明白?我已……”深吸一口气,缩回眼泪,道:“一直以来,我只是觉你对我有恩,又对我有情,心有愧疚,才多次以身犯险,与你出生入死。倘若因此给你带来什么误会,我愿给你道歉。而且眼下你身份还未可知,我不愿再与你过多来往。况且我并非未救过你的性命,咱俩恩情两不相欠,彼此两清。你我以后全当还是陌路人,忘了我吧。”硬下心肠,满脸冷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看着泰然自若,望而生畏,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她的肺腑之言,真心之话。

  淳于明看着她绝情的模样,只能悲凉一笑,道:“好!既然你都已这么说,我还何必在此死皮赖脸,丢人现眼?”从怀里摸出春秋逍遥身上的两个瓷瓶,道:“这是我从春秋逍遥尸首上找到的,但我不知哪个是九虫脑神丸的解药。不过你定能验明真伪,我用不着再操心。只是我建议你,拿着九虫脑神丸的解药去找精通炼药制药之人,想办法调制出解药配方。不然今年你圣教中人的毒解去,明年又没解药。只有配方,才能让你圣教上下服过九虫脑神丸之人,永无后顾之忧。”

  慕君伸手接过,冰然道:“多……多谢。”见慕君并未看他,而且脸上无半点挽留之意,淳于明唉声叹气,摇头苦笑,道:“告辞。”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准确的说是一步一步挪去,或许比蜗牛快那么一点,却比乌龟慢那么一点。心里一直在期望慕君开口说句:别走。那自己无论如何坚决不会再走。只是路总有尽头,等他一寸一寸挪到门口时,慕君也未说话。淳于明长叹一口气,已暗自认命,知她决不会挽留自己,带上房门往医馆门外走去。

  只是路过前堂,却碰见华通。他笑道:“大官人,又去给你妹子买参?不过你且听老朽一言。你妹子已醒来,身体每日康健。喝参汤对她现在来说,可有可无,都是浪费银两。而且水满则溢。参汤虽好,但也不宜过多服用。不然反而身子太阳,产生虚火,引发恶病。”

  淳于明已把这家医馆的人参买光,这几日一直是去别家买的,因此惹来华通误解。他苦笑道:“我宁愿我是去买参。但你却猜错,我还真不是去买参。”华通疑惑道:“那你去干吗?”淳于明长长叹息,道:“此处不留爷,有人赶我走。”华通一愣,道:“谁赶你走?莫非是我店里的伙计?”

  淳于明摇头道:“不是。”华通道:“那是?”话刚问出口,脑袋便嗡了一声,豁然明朗,道:“难道是你妹子要赶你走?为何?”淳于明苦笑道:“不为何。她讨厌我,不想见我。我自然不能再碍她的眼。”华通更楞,道:“这……从何讲起?你又是救她的命,又是给她熬药煎汤,天天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呵护照料。似你这般有情有义的官人郎君,现如今可不多,她为何会讨厌你?哦,莫非你说错话,或惹她生气?你给她道个歉不即可?何为当真要走?你真舍得?别忘了她的伤才好七八成,并未痊愈,身边离不开人。”

  淳于明兀自叹息道:“我又如何不知?但她真的不想见我,她恨我。”华通一头雾水,更是不解,道:“你都这么待她,她还恨你?若我老婆子这么待我,我非疼她七天八夜。”

  老板娘这时正好从外买菜回来,走进门来,刚巧听到华通的话,呸道:“一把年纪,恶不恶心,老不正经。”但眉梢隐约带丝喜意。华通和老板娘大概都五六十岁,相差不大。

  华通哈哈一笑,道:“我虽年长,却人老心不老。更何况我老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想正经,也对你正经不起来。”

  淳于明暗觉好笑,这老板娘的长相……不提也罢。反正跟半老徐娘八竿子打不着,扯不上一点关系。只能跟情人眼里出西施扯上关系。

  老板娘身形臃肿,个子不高,满脸细纹,肤色黑黄,但这时双脸发红,斥道:“当着客人的话,胡说八道,也不怕被人笑话。”华通道:“谁敢笑话?我爱我老婆天经地义,关旁人何事?倘若我不爱我老婆,才被人笑话。”老板娘咦了一声,恨恨道:“现在你说得倒好听。你要当真如你说的那般爱我,又怎会纳两房小妾?”

  华通嘿嘿直笑,道:“咱老华说到底也是一代名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驰名山岳,远近闻名。倘若只有一位妻室,这面子上多不好看。”老板娘怒道:“我呸!你个为老不尊的死东西。亏你这话也说得出来。改天我非弄把耗子药毒死你。”

  华通只是陪笑。老板娘瞪他一眼,正欲往后堂走去,却刚好看到淳于明,心里想了想,说道:“爱与恨,有时只是一念之差。由爱转恨,由恨转爱,并非奇事,古今皆有。你对那姑娘的一番心意,我很明白,她也很明白。她还问过我,当初是因何嫁给这个老不正经。我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姑娘你,与那位公子却相遇相知,相识相爱,比我可幸运百倍。”

  华通忽道:“老婆子,听你这意思,嫁给我你很后悔?”老板娘道:“废话!我若能重头再来一次,定也自己去找一位如意郎君,决不嫁给你。”华通道:“呦呦呦,还我老不正经,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如意郎君,我你还不如意?你嫁给我,真是烧了高香。别看我一把年纪,但我倘若愿意,再纳几房妾室都不成问题,定有年轻的小姑娘乐意至极。”

  老板娘怒道:“你真想让我一把耗子药毒死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医馆烧了?”华通笑道:“我只是话赶话,这件事以后再说。”说罢走去后堂。老板娘怒道:“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以后再说?莫非你还当真再想娶个狐狸精?”华通并不理会,撩开门帘,去了后堂。

  老板娘气的捶手顿足,道:“小官人,你看看,这老不正经算什么东西?他若有你对那姑娘一半好,我真死而无怨。不过听你和老不正经刚才所说,你与那姑娘好似闹些矛盾,彼此不痛快。但我这老婆子多句嘴,你别跟姑娘家一般见识。她越是在乎你,越容易生你气,越跟你斤斤计较。倘若一个女人毫不跟你计较,反而说明她心里根本没你。爱之深,恨之切。我老婆子可是过来人。女人对心爱的男人,有时如针眼一般小。你若真对那姑娘有意,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迟早她会原谅你。但你倘若就此一走了之,恐怕她永远不会原谅你。儿女情长,脆弱如花。年轻人脾气盛,彼此互不相让,最后不欢而散,抱憾终身。老婆子再说句不该说的。那姑娘跟天上的嫦娥仙子下凡一般,模样生的甚是俊俏。别说你看着喜欢,连我老婆子都看着喜欢。你若能与她修成正果,你可真有福气。只是旁人说再多亦是无用,须得你自己想通。老婆子该说的都已说,你自己看。”说罢挽着菜篮走去后堂。

  淳于明本去意已决,但此时却又踌躇犹豫起来,思来想去,自己何苦违背自己的心意?明明不想离去,何必勉强离去,跟自己过不去?况且自己这般一走了之,慕君的伤还未好利索,身边需要人贴心照顾。纵然不能将功补过,让她回心转意。但万兴皇帝如此害她父母。我若真是万兴皇帝的儿子,有何理由不父债子还?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去弥补万兴皇帝所犯下的过错。倘若慕君真的不想再见自己,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味?不如一死了之,彼此解脱。想念至此,下定决心,摸出后腰短剑,走回慕君房间。倘若她再赶自己走,立即自尽。

  兴冲冲的推开慕君房门,却一眼瞧见慕君正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淳于明吃了一惊,急忙跑到床边,唤了两声,但慕君毫不理会,估计应是昏阙过去。而她身子下还压着化融神功秘籍册子,想来是练功时,不知因何突然昏迷。但淳于明怕慕君身体还未康复,身子虚弱,强练武林至高绝学,身子吃不消,走火入魔。急忙把她扶着半坐起,双手拍在她后背穴道,给她运功护体。

  但慕君因有淳于明极其醇正浑厚的内力输进体内,片刻便精神大振,醒转过来。而她刚醒,顿觉后背有股热气涌进体内,登知是淳于明,不然这医馆左近,岂会有人给她运功护体?

  而她之所以昏阙,便因淳于明走后,心烦意乱。本想练功静心,驱除杂念,谁知却适得其反,不但没静下心,反而因心绪杂乱,练功行进岔道,登时昏迷。见淳于明回来,她又怒又喜,道:“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让你走了?”

  淳于明见她刚醒来,便声色俱厉,面露难色,道:“我……我放心不下……”慕君冷声道:“我说了,咱俩到此为止。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淳于明狠下心来,把短剑给她,道:“想让我走,只有一条路。就是你杀了我。”慕君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但心念一动,把剑拿起,顶在自己心口,道:“我不杀你。但你若再纠缠我,我死。”

  淳于明立马急道:“别别别,我走我走,我这就走。”说着走向门口。却忽听门外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人回道:“我们乃大理寺狱事。奉皇上和大理寺卿瞿大人之命,前来搜查朝廷钦犯。”之前那人道:“官爷,我们这岂会有什么朝廷钦犯?你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那人道:“管你是什么地方,我们都必须搜查。搜出来便治你们包庇钦犯之罪。搜不出来,我们自然拍屁股走人。给我搜!”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二章 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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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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