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败叹道:“不知哪位先进?”瞿常洛冷笑道:“我。”混通道:“想得美。谁先进,谁就领先一步。他娘的,那是什么?”用手往天上一指,直接转身冲进大堂。覃玮、瞿常洛、易玺扭头一看,天上什么都没,连只鸟都没有飞过,均暗叫糟糕,中计了。回头一看,混通果然已冲进堂内,掏出把大刀,左格右挡机关打来的弩箭。瞿常洛和易玺缓过神来,急忙一人拔出佩剑,一人抽出夺命环,冲了进去,覃玮忙拔剑跟了进去。
花不败喊道:“诸位务必小心。见势不妙,可以退出。千万不要成了……千万不要受伤。”诸人均知他什么意思,千万别被弩箭射的千疮百孔,成了残废,或是破相。届时,万花剑飘门焉能找个残疾当婿?
四面八方全是弩箭,楼板上,地面上都有机关簧口,一不小心,即成刺猬,或成箭垛。覃玮刚冲进去,却被易玺一背给顶了出来,大怒道:“你他娘的别挡路。你不敢进,让我进。”易玺一让,道:“请。”覃玮刚想进,却见瞿常洛一个后跃,又把他往后顶了一步,立时怒道:“你们俩给我滚开!”正要进,却见混通也后跃出来,但他太过肥胖,把三人撞得连退两步。
原来头上、脚下、身前,各个方向的弩箭乱飞,挡了左边,右边顾不着,挡了头上,脚下顾不上,根本无法前进一步,寸步难行。混通闭目一思,道:“花老头,是不是只要上了三楼即可?不管用什么办法?”花不败迟疑一下,道:“正是。”混通道:“好,我先去喝茶,你们请。”转身走了。
诸人面面相觑,这如何走的进去?瞿常洛心念一动:弩箭总有放完的时候,但大堂内倘若无人无物闯入,机关便不会触发。如果拿石头,把机关里面的弩箭打完,不知可不可行?转念一想:倘若此法奏效,他们三个不跟着我白白走了进去?还是暂且隐忍不发,让他们先冲进去,闹不好便死在机关下,除去一个强敌。
慕君忽给覃玮使个眼色,覃玮皱眉一思,随即恍然:教主的意思是让我去找混通。混通这老小子,向来馊主意多。况且以他的性子,焉会这当口回房喝茶?莫非想到什么计策?管他呐,我去瞧瞧。说着悄悄走了。
他俩走后,瞿常洛暗松口气,若与易玺比武争绣球,未必胜不过他,当即在他耳边,把心中计划,全盘托出。易玺面带喜意,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去找石头,投石引诱机关。
花不败微一错愕,随即冲萧云生点了点头。萧云生心领神会,走去给机关装弩箭。
瞿常洛是个聪明人,易玺也不笨,见萧云生一走,自然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兀自叹息,不再投石,另想它策。
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走来两个会移动的大柜子,诸人都大惑不解,但看到大柜子走到近前,有个人打开柜门钻出来的时候,便即恍然,居然是混通。他哈哈笑道:“我这个方法好不好?弩箭再多,也伤我不着。”淳于明疑惑道:“但你们俩是如何走来的?”覃玮也打开柜门,道:“这还不简单?”双手撑柜顶,双脚离柜底,手上一发力,柜子便弹了起来,步步往前。
混通哈哈一笑,道:“事不宜迟,老混出发。”拉上柜门,冲大堂跳去。覃玮急忙跟上。花不败无可奈何,毕竟他已亲口答应,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只好遵守约定。瞿常洛和易玺却暗自心慌,焦急难耐。瞿常洛心道:这会去找柜子已迟,得想个办法。欸,有了!拱手道:“花门主,是否只要能进三楼,抢到绣球,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花不败苦笑道:“是。”瞿常洛一揖,道:“得罪!”忽一跃而起,直接蹿到三楼窗口,一剑往窗户劈去。易玺大吃一惊,生怕他把窗户捅开,忙跟了上去。
花不败更惊,万没想到他们这么不守规矩,连这种赖皮的法子都使了出来。而他平日居住的楼阁,焉会安铁窗?岂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全是雕花漏木窗。被瞿常洛一剑,便即斩开。他气急败坏道:“你们是比试技艺,还是拆花某房子?”瞿常洛答道:“花门主恕罪。”从窗口跃了进去。
慕君暗急,见混通和覃玮还藏在柜子内,一步一步朝楼梯弹去,而柜子上早已插满弩箭,不过柜子甚为结实,弩箭并穿不透。喊道:“他们俩已从三楼破窗而入,你们俩还不快出来?”
混通在柜子里的闷声传来道:“什么?这两小子比我还耍赖?干他娘的。”忙调整方向,朝门口弹了过来。
却听三楼“呛啷呛啷”声已传来,显然瞿常洛和易玺已交上手。瞿常洛道:“易玺,只要你把绣球让给我,我保证给你介绍个比花小姐更美貌的。”易玺道:“我也是。”瞿常洛一怔,道:“你非要跟我抢绣球?”易玺道:“是你非要跟我抢。”瞿常洛道:“好,这可是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易玺道:“要打就打,废话少说。”瞿常洛深吸一口气,挑剑刺去。
这时混通和覃玮已先后弹了出来,忙打开柜子,跃上三楼,不假思索的冲进窗内。淳于明看不到三楼情况,暗自着急,也翻身跃了上去,透过窗户一瞧,四人已扭打在一团。
整座三楼东西全被搬到墙边,腾出一个数丈的空地。而三楼是花不败的居室,在卧室布置机关,那得有多大的心?万一不小心触动机关,死在梦里,或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悄悄拉动机关,把自己害死在卧室,又该如何?以至三楼并无机关,只有一楼和二楼才有。
而三楼房梁之上,挂着一个大红的绣球,离地少说有三丈。轻功好,自然一跃便即勾到。但谁若跃起,其余人的兵器立马朝他招呼。他若不挡,受了伤,即使抓到绣球,若再被别人从他手里抢走绣球,岂不功亏一篑?于是谁也不敢贸然跃起,去抢绣球。
但瞿常洛和易玺打得火热,混通见他们疏于防备,有机可乘,双脚一点,便即伸手去抓绣球,却没跳起半丈,忽被一人拉回地上。居然是覃玮见他跃起,伸手扣住他的脚踝,一下拉了下来。混通自然大怒,道:“覃老六,你竟敢坏我好事?”覃玮哈哈一笑,道:“混老五,我是为你考虑,也是为花小姐好。你若抢到绣球,去见花小姐,她若看不上你,把你大骂一通,赶了出来,岂不你难看,花小姐也不痛快?你让我去拿绣球见花小姐,她高兴,我高兴,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混通怒道:“我去你娘的,老子不高兴。而且你长得也不比我强多少,你赶紧给我闪开,不然我不客气。”覃玮忽疾呼道:“小心。”拿手一指他背后,翻身跃起。混通回头一看,瞿常洛正和易玺离自己丈许,还在激斗,并无朝自己攻来。况且他二人恶斗之际,谁先分神谁便受伤,如何能分心过来阻拦他俩?岂不给对方以可乘之机?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覃玮的脚尖,暗叫不好,骂道:“你龟儿子的耍我。”急忙抱着他的双腿,往地上摔去。覃玮笑道:“跟你学的。”这当口,长剑一划,居然已把绣球挑了下来。但突然全身失重,栽倒在地。绣球却没挑稳,弹了出去。
混通眼疾手快,忙横着身子,朝前扑去。但只觉有人往他背上一踩,差点把他踩落在地。正是翻身而起,拔足疾奔,顺便踩他一脚,拖他一步的覃玮。眼见已无力阻止覃玮伸手抓起绣球,而他身子还在半空中,覃玮一闪而过,根本抓不住他。无奈之下,忽掌力一吐,拍向他的后腰。
覃玮察觉背后有股翻涌的掌力袭来,大吃一惊,忙回转过身,推掌而格,叫道:“混老五,你来真的?”混通道:“当然。娶花小姐各凭本事,为何我要留手?不然岂不有失公允,胜之不武?花小姐若知你是我让的绣球,她定觉的亏,不愿嫁你,这样岂不对大家都不好?我只有用尽全力。”覃玮怒道:“你他妈的少废话,不用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看掌。”佯攻一掌,实则转身抓起绣球,往窗口跃去。不但引得混通出掌抵御,还躲开他袭来的掌力。
混通一惊,气急败坏道:“你他娘的又耍我。”忙闪身朝覃玮扑去。覃玮哈哈笑道:“兵不厌诈。你笨,焉能怪我?”长剑一划,封住混通的来路,朝他连刺九剑。混通左掏右抓,想去扣他拿剑的手腕,但覃玮剑光闪来闪去,把要害护的十分牢固。覃玮忽道:“小心。”“咳”的一声,一口浓痰朝混通吐去。混通自然不想被他如此污秽之物,吐到身上,忙侧身避开。但覃玮已趁机跃到窗口,得意洋洋道:“再见!”一剑劈开窗户,便往窗外跃去。
混通暴喝道:“哪里走?”发起疯来,抱膀一跃,直接撞破木墙,冲了出去,纵到覃玮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覃玮哭笑不得道:“你不疼?”混通道:“为花小姐,受这点疼算什么?”覃玮道:“好好好,那你慢慢疼着。欸,花小姐。”忽满脸惊讶艳慕的看向混通背后。混通一惊,道:花小姐?忙转头看去,却除了地上的花坪和蝴蝶,什么都没看到。勃然大怒道:“你想骗我几次?”
覃玮早已趁机往地上跃去,大喊道:“花门主,绣球在我手里,如何才算赢?”花不败道:“二楼有个花篮,把绣球放进去。连花篮带绣球,一齐交给我,即算赢。”覃玮一愣,道:“什么?还得去二楼找花篮?你怎不早说?”花不败冷笑道:“几位若是一路闯关上三楼,这二楼的花篮自然可以省了。但你们偷奸耍诈,自然得改改规则。”覃玮道:“他娘的,花不败,你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乱改规则,还他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老子不管,老子赢了,快带我去见花小姐。”
混通道:“这可不成,我觉花门主改的规矩特别好。你若怕去二楼,便把绣球给我,我去。”覃玮道:“开什么玩笑?我覃玮什么都不怕。不过为何这当口,你非答应他这破规矩?”混通狡黠一笑,道:“不答应也不成。我若不答应,岂不你已赢?我只好答应,说不定还有转机。”覃玮恨恨道:“转机?我转你妈个头。我不答应,老子赢了。”
慕君忽道:“花门主,若不这样,能拿到绣球和花篮的人,进入下一场,比武决胜负。覃玮已拿到绣球,直接进入下一场。谁若拿到花篮,也进入下一场。下一场就按武林规矩,单打独斗,公平公正,谁也没话好说。”
花不败一想,道:“慕教主既已发话,花某自然没什么好说。覃护法这场已胜,谁若拿到二楼花篮,便与覃护法一较高下,胜者迎娶小侄女。”
覃玮哈哈一笑,道:“这才对嘛!乱改规矩,谁会心服?混老五,你还不快去抢花篮?不想跟我比试一下?你不这十多年,一直想跟我分个孰高孰低?这次多么好的机会,谁武功高,谁娶花小姐,武林规矩,公平。”
混通沉吟之际,忽见瞿常洛和易玺先后从三楼窗户跃到院里,堂而皇之的钻进他和覃玮弹来的柜子,进入一楼大堂。他大吃一惊,破口大骂道:“我草你娘,两个狗崽子,把爷爷的柜子还我。”忙跃到一楼门口,却见二人已弹着柜子,往楼梯纵去。他又气又怒,呼的一掌,朝柜子拍去。“嘭”的一声,易玺的柜子后背被一掌震裂,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数尺豁口。不过门口往里这个方向,并无机关,他倒不必担心,弩箭从背后射来。完全不理混通,接着继续弹。
混通懊恼道:“花老头,谁让你不在门口安机关?不然这小子已被射成刺猬。”花不败哭笑不得。混通恼怒之下,双掌一合,又要朝落后于瞿常洛的易玺柜子拍去,但耳边却响起一个细蚊声:“让他俩上二楼抢花篮,打个两败俱伤。你在二楼窗户守着,抢。”
混通不禁目光看向云淡风轻,若无其事,悠哉悠哉的慕君,显然她是用‘传音入密’跟自己说的话,暗暗一笑:教主这主意倒很高明,只是未免有点卑鄙。但这样也好,让他俩先打个痛快。我去二楼守株待兔,以逸待劳。谁抢到花篮,我抢谁。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阴险的嘿嘿一笑,跃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