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完三个头,淳于明准备起身离去,他跟朱家当真没什么感情,亦没什么留恋。但门忽被推开,一个秀雅美貌的姑娘,端步走进,正是朱淑妍。淳于明见到她,便暗自叹息,苦笑道:“大妹子,找哥有事?”朱淑妍道:“你要去关外?”淳于明一惊,道:“你偷听我说话?”朱淑妍好笑道:“这是我家,还有我不能听的?”淳于明道:“既然你已听见,为何还要明知故问?”朱淑妍道:“能不去么?”淳于明道:“我……其实我看瞿常洛挺不错,你何不点头答应?而且你有瞿掌门这种公公,瞿常洛他绝不敢欺负你。”
朱淑妍怒道:“你……啊!”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趴在他的肩上,拍拍打打,道:“你欺负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负心薄情郎,丧尽天良的无耻下.流鬼。你跟我同床共寝后,却转眼把我忘了。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淳于明道:“你说什么胡话?”忙想轻轻把她推开,她却死活不松手。淳于明不耐道:“你松开,让王爷看见像什么样子?再说朱家列祖列宗还看着呐!”朱淑妍呜咽道:“我不管。若朱家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定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你既路过京城,还想起来看我一眼,证明你心里还有我。算我求你,你别去关外找慕君行吗?”
淳于明道:“你是我堂妹,我看你是走亲戚。她……我和她现在虽没什么关系,但早晚……若她答应做你嫂子,固然很好。若不答应,我就求她答应。总而言之,我必须得去。”朱淑妍道:“你说这些,真不在乎我听了怎么想?”淳于明道:“长痛不如短痛。若我说这些,能早让你死心,未必不是为你好。”朱淑妍咬牙切齿道:“你个王八蛋,我真后悔认识你。不是你色性大发,搂我那会?”松开了他。
淳于明一愣,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搂过你?刚才明明是你搂我。”朱淑妍脸一红,道:“那天晚上的事,你真忘了?”淳于明道:“那天晚上?哪天晚上?”朱淑妍恨恨道:“你真行。干完好事,立马推个干净。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我去你房……不是……你去我房……哎呀,你好好想想。”淳于明道:“八月十五?盟主大会那晚?我喝完酒便睡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记得那晚你是睡在瞿常洛的房里,好像你们俩还挺亲热。哈哈!”
朱淑妍斥道:“你还有脸笑?我不怕告诉你,其实那晚我本在你房里,却突然闯进一个白发老者,把我打昏。等我醒来,已到瞿常洛的屋里,定是那老头搞的鬼。你若不信,咱俩去找苗小凰,她可以为我作证。”淳于明一惊,道:“你说白发老者?莫非是云游散人?”朱淑妍也是一惊,道:“你认识他?”淳于明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也算认识。但我是刚认识,以前并不认识。不过你去我房里干吗?”朱淑妍道:“我……我只是见你酒醉,想去喂你喝点水,醒醒酒。谁知你借着酒劲,把我……你不是人。”说着哭了起来。
淳于明听的一愣一愣,道:“郡主,你没事去我房里,你……你岂能怪得了我?再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做梦,我真不记得我干了什么。”朱淑妍抽泣道:“我好心前去照顾你。谁知却羊入虎口。你还我清白。”淳于明叫道:“开什么玩笑?你清白?危言耸听。”朱淑妍叫道:“你还是不是人?你对我动手动脚,难道想不负责任?”淳于明正色道:“郡主,如今这天下,皆知对你动手动脚的乃凌山大弟子瞿常洛,而非我江湖浪子淳于明。你想找人负责,该去找他,不是找我。我再次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咱俩乃堂兄妹,绝无可能。”说着出门而去。却刚好与齐王撞个满怀。
他急忙退后,道:“王爷,没撞疼你吧?”齐王差点没站稳,仍然冷哼道:“本王还没那么不经撞。本王已下令,没本王命令,你不得离开这间屋子,现在为何要私自离去?你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淳于明忙道:“不是不是。王爷的命令,在下岂敢违抗?只是郡主……王爷能不能把她带走。在她成亲之前,我不想见她。”朱淑妍怒道:“我还不想见你。行,只要你不后悔,我这就嫁给别人。”气呼呼的走了。
齐王喊道:“妍儿……”朱淑妍已径自离去。齐王无奈的叹口气,道:“其实你做得很对。假如你当初答应这门亲事,我们可让天下人笑话到家。可妍儿好歹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让着她点?”淳于明恭谨道:“王爷明鉴。郡主的命令,我何时都没敢违抗。若非因这件事,我定不会对她有半个不字。”齐王道:“你这话本王相信。妍儿已把什么事都告诉了本王。你替妍儿受过,差点命丧沈腾飞之手,这些事本王皆已听妍儿禀报。其实妍儿是个很懂事很乖巧的好女孩,本王相信你能看得出来。”
淳于明忙道:“自然自然。若非因我怀疑我是……朱家后人,我定不会辜负郡主一片心意。”齐王一摆手,道:“罢了,这件事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你与妍儿今生有缘无分,只怪老天不开眼。只是你想娶一个满人为妻,这件事本王不得不管。金贼杀我子民,侵我河山,我皇家绝不跟他们和亲。所以你想都别想,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淳于明惊道:“王爷,我……”齐王喝道:“住嘴!本王知你要说什么,但本王一个字都不想听。你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你的事,自有本王给你做主。你若敢去关外,本王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饶你。”把淳于明往屋里一推,关门而去。淳于明道:“我……唉……”
过了半个时辰,四个丫鬟敲开房门,一人道:“小王爷。”淳于明一愣,道:“小王爷?你们是在喊我?”丫鬟道:“王爷让奴婢们这么喊得,奴婢不敢不听。”淳于明看她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有不忍,道:“好吧好吧。王爷让你们怎么喊,你们便怎么喊。”丫鬟们忙道个万福,道:“多谢小王爷。”淳于明哭笑不得,心道:这身份也变得太快。昨天还是草民,今天居然成了小王爷。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丫鬟们忙躬身道:“不敢。”一人道:“王爷让我们来服侍小王爷,沐浴更衣。请小王爷随我们来。”淳于明怔怔道:“沐浴更衣?王府还真讲究。不就是看我穿得破破烂烂,脏脏臭臭,有损皇家威风体面。行,客随主便。王爷让怎么做,就怎么做。诸位姐姐,请带路。”丫鬟们躬身笑道:“奴婢不敢当。小王爷,请。”
淳于明踏出门槛,跟着她们左拐右拐,拐进一座独院,进入次室。室内雾蒙蒙的,有一个大池子,满是热水,上面居然还飘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当真奢华。丫鬟道:“小王爷请脱衣,奴婢服侍你沐浴。”淳于明道:“什么?这……多难为情。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丫鬟们道:“我们若不服侍小王爷,被王爷知道,会罚我们的。”淳于明道:“没事,等见到王爷,我会给他解释清楚。”丫鬟们道:“可……”淳于明道:“别说了。快出去,我命令你们出去。”见他语气加重,不容反驳,逆来顺受的丫鬟们怯懦道:“是。”恭敬的一步一步退下,关门守在门外。
淳于明脱下衣服,跳入水池,心中只有两个字:舒坦。再有两个字:享受。池子少说得有三丈长,两丈宽,半丈深。花瓣飘了一层,香香郁郁。池壁都是上好的檀香木,靠在背上,又干又燥,又润又暖,道不尽的惬意。水温恰到好处,甚至还有十来只金鱼来回游动。淳于明不禁心想:我这泥做的臭男人,别把这些鱼给熏死。
泡到水慢慢变凉,他才跳出浴池。转眼看到衣服架上,已放着一件青绿的长衫,金白的靴子,镶玉的束带,显然是为他准备的新衣。但美中不足的是,室内并无铜镜,他没法去照。而他的旧衣,自然便留在衣架上。
四位丫鬟见他走出,皆眼前一亮,一丫鬟笑道:“小王爷沐浴更衣后,好似换了一个人。奴婢都快认不出来。”淳于明道:“在下刚才脏脏兮兮,臭臭哄哄,让几位姐姐见笑。”四位丫鬟掩嘴一笑,道:“奴婢这就带小王爷去见王爷。”淳于明拱手道:“有劳姐姐。”丫鬟躬身还礼道:“不敢。”
其时天色已黑,淳于明跟着丫鬟来到齐王后院客厅,便自顾自坐下,静静喝茶。过了大概大半个时辰,齐王才带着朱淑妍从偏门走了出来。淳于明忙起身行礼,拱手道:“见过王爷,见过郡主。”齐王笑着摆了摆手。朱淑妍却冷哼一声。淳于明不禁看了她一眼,竟见她双眼有些红.肿,显然刚哭过一场。齐王笑道:“妍儿,忘了父王给你说的什么?见到你皇兄,还不行礼?”
朱淑妍瞪了齐王一眼,而齐王也瞪她一眼,朱淑妍无奈之下,只好走了过来,裣衽道:“王妹朱淑妍,见过皇兄。”淳于明当真受宠若惊,忙深深一揖,道:“不敢当不敢当。郡主千万别这么折煞我,我真是诚惶诚恐。”朱淑妍又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乐意?我恨不得把你……”齐王沉喝道:“嗯哼。”朱淑妍烦躁道:“你嗯哼什么?父王明知我跟他无非名义上的堂兄妹,皇家传到咱们这一代,这血缘早已……”齐王暴喝道:“住口!父王是从小怎么教你的?你的书都是白看的?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朱淑妍被他喝的一怔,道:“女儿……嗯,连你都欺负我。父王再也不疼我了,我不想活了,我要离家出走。”说着捂脸抽泣起来。齐王心下一软,嘴上还是冷冰冰道:“你少跟父王来这一套。这件事没商量。”朱淑妍忽怒道:“父王,你对我真狠。起初让我嫁他的是你,现在不让我嫁他的又是你。我真是……行,我不嫁了,我谁也不嫁了。我要出家,我要出家。”气哄哄的走去后室。
齐王无奈的摇头叹息,道:“瞧瞧,让本王给惯成什么样。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是个野丫头。”淳于明忙道:“郡主不过一时情急之举,无心顶撞王爷,还请王爷息怒。”齐王道:“罢了,你不必替她说好话。其实她之所以变成这样,还是因心里放不下你。以前她从不敢顶撞本王,现在却天天跟本王吵架。本王真恨不得马上把她嫁出去,省得天天在家烦本王。”淳于明惭愧道:“在下有负郡主,有愧王爷。不如我还是离府而去,省得郡主见我心烦。”齐王道:“你错了。”淳于明道:“错了?”
齐王道:“大错特错。你若今日不在府上,她能跟本王把天吵破。但你今日在,她已好得多。自从今年开春以来,本王和她今日算是吵架最少的一天。她把对你的怨气,全撒在了本王身上。你是不知本王今年这日子怎么过的。每天一想起要回府,本王就头疼。所以本王才一连数日不回家,住在宫内,便是不想回来跟她吵架。”
淳于明又好气又好笑,道:“此事全因晚辈而起,王爷若想责罚,在下绝无怨言。”齐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淳于明请他先坐,二人这才都坐下。齐王叹道:“在一月之前,本王确想罚你。现在知道你心里的苦衷,本王便罚你不起。本王也相信,若非你与妍儿是堂兄妹,你必会娶她。而且你挺身而出,替妍儿受过,本王也对你很感激。”淳于明道:“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齐王淡淡一笑,道:“你不必这么拘谨,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你跟本王还真有缘,女婿没当成,反而成了侄子。看来咱们这亲家关系,算是脱不开。”淳于明道:“能跟王爷攀亲带故,乃是晚辈的福气。”
齐王笑道:“你小子变了。这些话你以前是不会说的。现在你也开始变得世故。恰巧,本王就喜欢世俗之人。太清高的不好交往。就像你以前似的,本王要没点手段,还真跟你交不上朋友。”淳于明哈哈一笑,道:“王爷说的是。我现在也成世俗小人,跟以前大不相同。”齐王道:“但你本性没变,只是说话做事变得圆滑世故,这未免不是因你变得成熟。有时太直来直去,反而惹人不快。说点好话软话,反而容易与人交往。”淳于明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极是。我也是慢慢吃亏,慢慢栽刺,总结经验教训,才改变说话做事的方式。”
齐王道:“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无完人,若不改变,永远难以有所进步。待会凌山门的瞿掌门和瞿夫人,便要进府看望本王。你以前是合一掌门,又在盟主大会,差点摘下盟主桂冠。你对瞿太渊有何看法?”淳于明皱眉道:“这个……不瞒王爷,我觉瞿掌门乃一位忠厚仁慈的武林前辈,武功亦是极高。心怀宽广,不斤斤计较。他……”齐王摆了摆手,道:“本王不想听好的,想听坏的。”淳于明一怔,道:“坏的?”齐王道:“一个人无论再优秀,总会有缺点。优点可以助人成大事,缺点有时却是致命的。比方说你,你若非福大命大,就凭你那固执劲,你有十个脑袋也早掉了。”
淳于明惭愧道:“王爷批评的是。不少人都说我固执。连累旁人,害人害己。”齐王道:“本王若是你,定早把妍儿娶了。不管什么堂不堂兄妹的,保命要紧。不过你的固执,有时亦是优点。你虽甘愿牺牲自己,却保全了大局。否则本王得知你和妍儿本是堂兄妹,追悔莫及。”淳于明笑道:“能让王爷夸一句,晚辈心花怒放,受宠若惊。”
齐王笑道:“哈哈!你小子现在可越来越滑头,但很对本王的脾气。人太老实不好,太狡猾也不好。最好老实中带上一点狡猾,既不受欺负,又能受人信任。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世上能有几个君子?大多都是伪君子,真小人。所以我们每天都是在跟小人打交道。你用君子那套办法,完全没用。比方说你们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方丈。他可比你城府深,计谋毒。他虽是出家人,却也算不上什么君子。最后他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只用嘴上说些慈悲之话,你们便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为他卖命,把武林盟主之位,拱手送到他的手上?”
淳于明愕然道:“这……我还真没想过。”齐王道:“你没想过的多了。而本王是过来人,什么看不明白?是亲三分向,不咬自家人。本王一直把你当女婿,所以是天底下最向你的。不然任你武功再高,本王若真想杀你,有的是手段。而且你最后,不也差点死在妍儿手上?”淳于明惶恐道:“正是,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齐王道:“谢就不必。经过此事,本王觉妍儿与江湖中人,不太合适。她新鲜的是你,并非江湖。若让她去闯荡江湖,没两天她便腻了。她骨子里是一个很文静的人,不适合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刀光剑影。而本王也觉你不像江湖中人,有时太过优柔寡断,哪有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做派?门下死两个弟子,不说去为他们报仇,反而要自己自尽。这算哪门子的江湖中人?难道沈腾飞死了儿子,不比你死俩师兄弟悲痛?本王跟沈腾飞,近几年没少打交道,是个武林人物。但他儿子竟敢对妍儿无礼,即使妍儿不杀他,本王也必杀他。”
淳于明一惊,道:“沈连城真是郡主……”齐王微一错愕,道:“你不是知道?”淳于明道:“我是知道,但我是猜的。”齐王恍然道:“原来如此。你小子很机灵,幸好你替她认了,不然以妍儿的本事,哪能活着回京?必已死在沈腾飞的手上。本王想想都后怕。”淳于明苦笑道:“我也是死里逃生。若非遇到南下路过的结义大哥,早被沈庄主大卸八块。”齐王道:“这便是沈腾飞的可怕之处。他不鲁莽,有心计。知道硬打不过,便设下埋伏。你若不走运,你的丧酒本王早喝过几壶。你那结义大哥,本王也听说过。此人也算个人物,却野心勃勃,权势熏心。一个人太过洁身自好,太过恭敬谦让,反而显得心中所谋者大。你曾救过他一命,但他却在丐帮大会,当着武林人士的面,给你当众下跪。不是本王说话难听,你那时在江湖上能算什么人物?他给你下跪,无非是想收揽人心。一个三十多年不娶妻生子的人,却转眼爱上一个丐帮新继任帮主。难道她安皇妃的女儿就那么好?武林中想嫁给顾成峰的女子不多的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你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为何最后不帮他争夺武林盟主,反而去帮少林?”
淳于明道:“不瞒王爷,其实有几位武林前辈,跟我说过……顾……顾大哥的事。但他想扬名立万,出人头地,这也没什么错吧。”齐王一笑道:“对你来说,或许他可以理解。但对本王来说,对朝廷来说,他是一个潜在威胁我朱家江山的人物。你尽管看着,不出三年,他必勾结闯匪。朝廷不是没说过给他封官赏爵之事,他却断然拒绝。他在观望,他在等待。观望时机,等待机会。一个人的欲念,会随着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大。他是中原第一大帮的帮主,岂能就此甘愿?而现在举国兵荒马乱,他不想伺机而动?本王觉得,他算是一个比沈腾飞还厉害的人物,起码他的价钱比沈腾飞高。本王派人去找沈腾飞两次,把他儿子奉为征西副将,他便答应为本王效力。而本王派人去找顾成峰,让他平定闯匪,领一路雄兵,官拜将军,他却不干。而他又并非如你一般,志不在此。显然他已透过安素素的关系,与程典私下来往。他一直不答应朝廷的封赏,本王估计是闯匪给他的封赏还大。征战之际,得一良将,胜过数万雄兵。你们这些武林中武功高强,又想施展一番抱负的,定受各方所拉拢。而本王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本王起初想招你为婿,便也出于此。可你小子并无此志,本王现在亦不想再勉强。但将来本王会不会勉强,本王可说不准。不为我用,便为我杀。虽残忍狠毒,却无可奈何。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你便明白。”
淳于明道:“我不愿攻城拔寨,草菅人命,所以一直……”齐王摇头道:“不是攻城拔寨,而是护境安民。别忘了,现如今可不是朝廷在找别人麻烦,而是别人在造反生事。现在的皇上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累得都已呕血。而本王也快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本王其实有时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武林掌门,至少没本王这么累。”
顿了顿,道:“国难当头,你身为朱家子孙,舍你其谁?你当然可以说你洁身自好,别人去逐鹿天下,你独善其身。但学而优则仕,知其不可而为之。你的独善其身在本王看来,未免不是逃避。你若想造福天下,安邦定国,应进京为官。侠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但绝没袖手旁观,只顾看戏的侠。本王的话,你若听了进去,那明日随本王进宫去见皇上。若没听进去,你便在府上呆着。等你听进去,本王带你去见皇上。”
淳于明哭笑不得道:“既然如此,我除了听进去,别无选择。不过我觉得不管是顾大哥也好,程帮主也罢,他们若造反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想洪武太.祖,登基为皇,执掌天下之际,不也四海升平,万民归心?”
齐王霍然站起,喝道:“你懂什么天下之道?洪武太.祖,是你能妄论的?你若想造福江山社稷,便不能甘于人后,不然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淳于明被他唬的一愣,忙起身作揖道:“王爷恕罪,王爷息怒。小子大胆,请王爷责罚。”齐王道:“本王不想骂娘,但本王估计早晚要被你气的非骂你一顿不可。现在天色已晚,瞿太渊他们也该到了。等他们走后,本王罚你不准睡觉,去祠堂对着祖宗牌位,跪上一夜,好好反省。”淳于明拱手道:“是。”
“报!”一个侍卫跑了进来,跪下道:“王爷,凌山门掌门、掌门夫人、世子求见。”齐王一摆手,道:“带他们进来。”侍卫道:“是。”跑走了。齐王强压怒火,堪堪坐下。淳于明站着相陪。二人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