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顾石亭发现秦川现在比他还要忙，如果不是有他安排在秦川周围的小间谍，他现在想见秦川一面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大早上四点就起来去菜市场批发菜，然后去早点铺子帮工，九点左右到驾校上课，中午做外卖烤肉盖饭，期间还要亲自跟顾想送吃的，下午又到驾校上课，晚上出夜市，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根本不够秦川用。
谁说秦川是永动机来着，一点不错，这样连轴转，顾石亭发现秦川明显地瘦了好多，“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不是说过不要太辛苦吗，我给你们的钱还不过你们用吗？”
“那是帐上的钱，师父不让私自动，我们都是拿工资，给自己打工一族。”说到这里，刘虎还特别骄傲，就喜欢秦川这种钉是钉铆是铆亲兄弟明算账的习惯和脾气。
“我说的是他怎么这么瘦，都不吃饭呀。”谁管你们怎么用钱了，顾石亭再问话时，语气比刚才还差。
都是老爷们，该吃饭吃饭该喝汤喝汤，老子难道还要喂他不成。被顾石亭抱怨秦川瘦了，刘虎压根不信，“我师父现在吃的比我都多，身上的肉可结实了。”
“你怎么知道比你身上的肉结实，你是不是摸了？我告诉你，这种行为是欺师灭祖有悖人伦，你……大逆不道。”
“停！是你儿子顾想跟石旭说的，他们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去问。”刘虎开溜，“我师父快回来了，我得去准备了，不然这些活都得我师父做。”
“去吧去吧，不行就多雇几个人，工资我开。”
“别，我师父都记账的。”当初看到秦川把账目记得十分清晰，刘虎特别佩服，听秦川说他还没有上过高中，更惊讶了。
顾石亭比刘虎挂电话还快，生怕再耽误一分钟秦川就要劳累一小时。
原来他忙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他自由了，顾振刚已经解禁了他的禁足令，那现在就得找秦川说道说道了。什么是两口子过日子，家都不回算什么，跟别人住在店里怎么能行，先不说这让他没面子，秦川住不好才是主要的。
他已经向吴妈问清楚了，秦川总共就回了新别墅一次，顾想也说了，秦川回去喂过大黑狗但是从来没有再住在家里过。
顾石亭坚决不乐意了，他可以允许秦川一切事情，但是夜不归宿不行，顾石亭决定每天晚上十点必须准时把秦川押回家，左航说他这么做根本不可能，十点是夜市生意正忙的时候，秦川才不会放着钱不要，回去伺候一个混世魔王呢。
这话被左航说准了，秦川岂止不停顾石亭的话话回去，他还多着顾石亭，当成陌生人那样，顾石亭要是赖着不走，狄婉婉立马拿着小本子过去招呼，“先生几位，先生吃什么？不吃不喝别站着位置，别老盯着我们御厨看，我们是卖烧烤的，不卖脸。”
大晚上顾石亭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他敢肯定，狄婉婉这些话肯定是有人教她，而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秦川对外人乱说了什么，不然不可能凭借他目前上升了两个档次的身价，还有人敢这么对他。
眼睛紧盯着戴着口罩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的秦川，顾石亭恨不得直接用麻袋把人装起来直接扛起来带走。
“今晚上的烤肉我全包了，让你们御厨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狄婉婉一愣，没想到顾石亭回来夜市上强买，这招秦川没交代过该怎么弄啊，她还算反应快，送上门的钱谁不要，现在店里帮工的人不少，生意好了，秦川说不能亏待每个人，每个人都有工资，说实话人有点多，人工成本太高，生意再好盈余也不多。
秦川又说了，这些人可都是刘虎的兄弟，不让谁过来都不合适。
兄弟们都说不要钱，可秦川坚持，刘虎拍板做主，“都是自己兄弟，听我师父的。”
狄婉婉明白秦川的意思，他是见刘虎的兄弟们年龄都不大，如果不让他们在这里帮工做点活，闲着没事肯定又要开始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秦川虽然没说，但是狄婉婉知道秦川的意思，他是宁愿做收容所的师父，也不要成为劳教所的师父。
有生意来谁不要做，厨师不怕大肚子汉，秦川交代了解决，狄婉婉笑嘻嘻地去转告，“那行，您先等着，我给您报三十串，您要是吃完了，我再给您报单子，凉了不好吃。”
这怎么能行，“我不吃，我就要你们现在下班收摊。”
“我们不卖生肉。现吃现烤，我们师父说了，一人定量不差过五十串，多了不供应，避免伤者您的肠胃。”
前几天有个半大的男孩叫石旭的，因为烤肉对他口味，结果吃多了，还是秦川亲自背着人上的医院，狄婉婉跟刘虎气不行，医药费比卖的烤串都多，要不是因为是熟客，她跟刘虎早拉着秦川走了，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拒绝客人贪多嚼不烂，这话不用秦川再交代。
“把你们御厨叫过来，我要跟他说话。”顾石亭在吃了二十个烤串之后就停下了，好吃，但是已经再吃不下去。
已经相处了个把月，师父是什么脾气，狄婉婉清楚。跟她姐姐狄婉婷说的那些一点不一样，有个性的很，在店里从来不多话，戴着口罩干活麻利，露出来的那双好看的眼睛见人就笑，说他严肃待人冷淡吧，又不是那回事。
店里的人都是好说爱笑的年纪，其实跟秦川差不了几岁，但是他就是有师父的样子，有那个谱。
因为秦川不爱说话总是忙着干活做生意同时又爱笑的习惯，就有人说了：“有时候觉得跟师父多说一句话，就跟耽误他拿着小盆子接金子一样，那是罪过，挡人财路的大罪过。”
狄婉婉听了大顾客要求，赶紧去找秦川传话，秦川哼了声，“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刘虎跟着后头补充了一句，“是明星也不赊账。”回头又问秦川：“师父，咱们是不是得多收两倍的服务费呀，这婉婉来回来去的跑好几趟了。”
狄婉婉一听这个可以，秦川咳嗽了一声，小买卖哪来随机加服务费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就咱们这环境，加服务费不太好。”
刘虎跟狄婉婉偷笑，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家省钱，还说不理人呢，到底亲疏有别。
又不太清楚情况的兄弟跑过来凑热闹，嬉皮笑脸地问秦川：“师父，我刚才听人说有要包圆的大款，咱们今天是不是要提前下班呀？我们都好久没有休息过了，累啊。”
刘虎一脚踹了过去，“就数你会偷懒，天天吃的还最多，不想干了就滚蛋，你累，你有我师父累！”
小兄弟不敢怼自己大哥，只敢笑嘻嘻对着秦川，秦川也是才认出来这是谁，怨不得这男孩总是见到他就躲着走呢，这不是那次玩滑板撞他们的那个孩子吗，刘龙被秦川这么正眼一瞧，立马心虚，“师父，我是刘虎的亲弟弟，一个爸一个妈生的，我叫刘龙。”
狄婉婉一幅亲嫂子管弟弟的架势，一本子把人拍开，“师父正忙着呢，你少在这打屁刷懒，不行就别来了，零花钱自己赚去、”
“我还小着呢。”刘龙今天才十四，初中生的年纪。
“那就去上学，在学校学习多轻松。”秦川多说了一句话，就不明白了，刘虎身边这些十五岁左右的小弟怎么这么多，明明家庭条件绝对够支撑他们上学，偏偏一个个不愿意在学校呆着，整天的往他们这边跑。
刘龙就算年纪小，但是心灵敏感，跟石旭差不多高低，但是话比石旭多，脾气比石旭正常，听到秦川这么说，只嘻嘻笑，三言两语跑去收拾桌子了。
顾石亭就远远地看着，听不清秦川说了什么，就见刘虎站在秦川旁边当副手，狄婉婉站一边说说笑笑，时不时有个小弟过去拿烤好的串，估摸着算了算，怪不得刘虎没有同意他给多请几个工人呢，这么大个夜市摊，光送菜的小弟就十几个，一桌子一人都够用。
秦川什么脾气，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顾石亭自己琢磨，牙齿咬着签字当成秦川身上的手指头，直接给嚼碎了。
在秦川娘家的时候，动不动就跟他打起来，那小脾气，凶得嘞。
刚刚跟着他到港口那段时间那么温顺，那么听他安排，事事以他为先，乖得嘞。
啧啧，现在想想，秦川那肯定是在委曲求全，感情是在憋着大招呢，随便一个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跟他闹，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对他爱答不理，不对，是不搭不理。
果然现在翅膀硬了，有徒弟了，有兄弟了，还前呼后拥开小店了，哎呦嘿，顾石亭看看自己形单影只的做在小板凳上凄苦的影子，呜呜呜，秦川是不光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对他这一米八的大活人也可以视如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