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写的多好，都撕了怪可惜。”二姐秦萌负责折出印子，方便秦川裁剪。
正抽烟的阿爹看了看手里的烟，叹息随着吐的几个烟圈散在了空气里不见了。
“就你话多，牲口都拴好了吗？喂了没有？”阿娘拿着梭子指了指秦萌，作势要打她，秦萌吓的气都不敢出了，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窝成了一个鹌鹑。
“阿娘，我跟二姐一起喂的牲口，把门都锁好了。”秦川说完扭头对着秦萌眨眨眼睛。
秦萌小心看了看阿娘，等阿娘又开始纺线，她这才敢继续折纸。
“小川，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秦川学她小声说话：“啧，也就那样，下次二姐去吧，我不去了。”
“你不是挺喜欢看电影的嘛，干嘛不去？”
“别提了，今天遇到个傻子，还是个瞎子，刚喊我姑娘。”
秦萌噗呲笑出了声，秦川瞪了她一眼，果然他二姐说：“谁让你长的比我还好看，你要是长丑点，看人家还这么说你不。”
秦川拿着刀放在脸上：“要不，我把脸划伤算了，男人脸上带点伤才更有男人味儿。”
“我看你才是个傻子，哪有人故意划伤自己的脸的。”秦萌吓的不轻，赶紧把刀要回去了。
两人叹气，秦萌的头上有道长长的疤，是小时候抱着秦川玩的时候为了护着他磕的，不管是齐流海还是偏分，总是不能都遮挡住。
“今天老田叔家的来人提亲了，就老田叔家的那孙女长那样……”阿娘把撵好的棉团拿在了手里仔细看了看，趁着豆大的油灯把上面一个黑点挑出来了，应该是棉花的碎叶子。
阿爹看秦川和秦萌都是想问不敢说的，接了一句，“什么样的人？”
“丑的很，头发抹的油亮。”那人的样子像是又跳了出来，阿娘撇了撇嘴，啧啧了几声，“配不上老田叔家的孙女，那闺女条多顺啊，还能干，纺线纺的可好了。”
想想也是，田家阿姐是个能人呢，秦川忍不住好奇心，还是问了：“阿娘，那田家阿姐愿意嫁人吗？”
阿娘瞪了一眼秦川，“嫁人就是嫁人，哪有她说愿意不愿意的，你田爷爷已经把礼钱收下了。”
秦川心里为田家阿姐不值，虽然他没看见阿娘说的那人，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但是他前几天听二姐提过，田家阿姐不乐意这婚事。
“阿娘，你去跟我爷爷说说呗，我田阿姐不中意那人。”
“我说？”阿娘把纺线搓了几下接上头，“你懂什么，赶紧睡觉去。”
阿爹烟抽的凶了就咳嗽，一边咳一边说：“秦川赶紧去睡觉吧，别在这熬着了。”
秦萌听阿爹和阿娘都这么说，拉着还想为别人家的阿姐说话的秦川回屋里去睡了。
他不是只为田家阿姐说情，他是怕到论起秦萌的婚事的时候，阿娘阿爹也是这个态度。
明明刚才秦萌的脸色眼神都不对了。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肯定给你介绍个又帅又有能力的人做我二姐夫。”
“行了，赶紧睡觉吧。”
秦川翻来覆去在床上瞎折腾就是睡不着，最后穿起来坐着，“二姐，我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了？你明天一早还要跟阿爹一起去集市，不早点睡觉明天该起不来了。”
秦川刚才躺着已经把自己的哥们儿和认识的年龄相仿的人都过了一遍，愣是没挑出来一个能配上他家二姐。
“放心吧，我决对起的来，秦萌你干嘛呢？”
这才注意看秦萌，秦萌坐在昏暗的煤油灯前纳鞋底呢。
“秦萌，你这鞋底是给阿爹做的？”秦川凑过去一看，“不是啊，阿爹的脚比这大。”秦川用手丈量了两次，确定这不是给阿爹做的，但是这个尺寸也不是给他做的呀。
“阿姐，你这是给谁做的鞋底？”
豆大的灯火照样可以看出来秦萌的脸已经变的通红，秦川哈了一声，“秦萌，你这是给我二姐夫做的是不是？”
秦萌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你别胡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呐。”
他刚还在发愁呢，原来秦萌平时不吭不哈地，竟然已经找好对象了，“阿娘，我秦萌给我二姐夫纳鞋底呢。”
秦川的声音不小，显然秦萌是没料到他会喊，这要让外屋的阿娘听见了该如何是好？秦萌捂着秦川的嘴巴仔细听着外屋的声响。
“喊什么？不睡觉！”阿娘掀开帘子进了他们屋里。
“阿娘，哎，二姐，你手里有针，别扎我呀。”秦川含混地说话，对着秦萌眨眼。
秦萌捂在秦川嘴巴上的手慌忙松开，小声回阿娘的话，“没，没事，阿娘。”慌乱地想把鞋底藏进被子里已经晚了。
“藏什么，我早看见了。”阿娘夺过去翻来覆去看了看。
秦川心想坏了，阿娘肯定要打秦萌，“阿娘，我刚才是发癔症呢，没事。”
“睡你觉去，别在这添乱，还有，出去了别乱说，你二姐做的这鞋底是我让她做的。”阿娘把鞋底塞进了秦萌的手里，出去的时候难得对着秦萌笑了笑。
秦川看看秦萌的脸色，“秦萌，这鞋底真是阿娘让你做的吗？”
自然不是，但是秦萌只能对着豆大的灯火点了点头。
秦川听见阿娘对阿爹说：“我就说孩子听话懂事，这不都已经想明白了。”
秦萌也听见了，叹了口气，她不想明白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这是阿娘给他选的人家，应该错不了吧。
秦川看的出来秦萌心里不痛快，还以为似乎二姐自己有了意中人，结果还是被人说的媒。估计阿娘说的未来二姐夫肯定也是跟田家阿姐的差不多，他气呼呼穿上鞋去了外屋，刚要为秦萌的事跟阿娘理论理论，院里的门响了。
“去开门去，先问问是谁。”阿爹没等秦川说话，先把他支使出去了。
“谁呀？”秦川边走边问。
没听见人说话，秦川直接开了门看了看，竟然没有人，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