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金銮殿
百官在底下窃窃私语，而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的人眼下倒是在周围成了小团体说着什么。
今日一早。有戒大师出宫的事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就连大街上，都有人在说着什么。
但是各种各样的辩论声音倒是没有影响到朝堂上的所有人。
对于百姓而言，相信一个江湖术士或者说是道士的话必然是不一定的。
对于百姓来说，无论是谁当皇帝都不太重要。
只要这个人能够让他们免于战乱、安居乐业就好。
就这么一点上，南宫舜做到了。
所以在百姓的口中，舜帝南宫舜是个好皇帝。
不过不同人的口碑中，自然是褒贬不一。
但只要安民，百姓们就会相信这个皇帝是靠谱的。
南宫舜看着眼前的明黄的皇袍，静静的顿住思考了一瞬。
良久之后，这才将目光瞥向身侧一处。
“朕今日，应该是最后一次穿着这身衣服了。”
南宫舜看着眼前的这身龙袍，顿了顿徐徐开口道。
从来没有这么一次，他会觉得从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下来会是这般艰难的事情。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必须且不得不下来。
容色微怔，又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一侧。
“奴才明白。”
大太监似乎是有所感一般的顿住，随后从若干件东西里取出一件黄绸带。
这一段黄色的绸带相较于一般的却有不一样。
这是象征身份的黄带子，是舜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赐予的。
而如今这一眨眼，连几个皇子都即将及冠。
南宫舜抚摸着上头精细的纹理，想了想还是将它放入了锦盒之中小心收好。
随后，对着边上的人示意道：“起驾。”
边上的大太监闻言，搀扶着南宫舜从那道以往简单的却简短的小路上一直走着走着。
往往不过两盏茶功夫便能到的金銮殿，此番直接花了快一炷香的光景。
而等南宫舜真的到了金銮大殿，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悉数消失不见。
“上朝！”
随着大太监一声洪亮的开嗓，南宫舜在正中的皇帝宝座上徐徐落座。
“诸位大臣。”
“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
“朕要颐养天年，不日便将从这个皇帝的位置上下来。”
南宫舜说着，颇为依恋且不舍的看了看自己座椅之下的位置。
这个是自己坐了许多年的皇帝之位，但如今却即将要交给旁人。
他的心中，是神情复杂的。
更是觉得，眼下的情况是特殊且不可预见的。
“请皇上三思。”
“如今皇上正当壮年，理应对于政事热衷才是。”
“臣请皇上谨慎考虑。”
“如今几位皇子尚且年幼，尚且不足以堪此大任。”
七七八八七嘴八舌的大臣的声音发言着，无一不是在告诫南宫舜如今的皇子都尚且童稚。
而他这个老皇帝，还应该继续对朝廷和朝政继续把持着。
越来越多的劝诫声音响起，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他眼下这个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但这样的声音久而久之，却被南宫舜的一个动作所阻止。
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是怎么样的。
也很明白，自己眼下应该做的和本来打算做的事情是什么。
但对于当下的情况而言，他想自己确实是身子骨不太好了。
这么大半年的时间下来，确实是对于政事越发疲倦。
而如今，也觉得已经到了真正远离这一切的时候。
有戒的话给了他很大启发，也让他明白自己对于这一切应该开始放手了。
不然，最后可能连真正的自由都没有了。
如今的情况下，他起码还能够有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闲云野鹤的日子。
但之后，却是不一定了。
他不知道若是自己不选择在现在退出皇位的话，一切又会以什么样的结果去收场。
更不明白，这一切的终局是如何。
“多说无益。”
“朕的主意已经定了。”
南宫舜做了个手势示意收声，然后便再次徐徐道出。
“从即日起，五皇子南宫璟轩便是储君。”
“次日，即皇帝位。”
此声一出，满座哗然。
本来想出声的人，此时都一个个禁了声。
而原本想着在南宫靖跟南宫璟轩之间做选择的人，更是在一瞬之间便幡然醒悟。
南宫舜的此话一出，便跟下了圣旨一般成了独裁专令。
即便还没有正式的圣旨下来，但在这个口谕被文武百官知道后便成了圣旨一般的效力。
而原本在百官之中的南宫璟轩，此时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对于父皇、舜帝南宫舜刚才说的话，感到失神。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舜帝在百官之中这样的说出口道出。
眼下，那一瞬之间的震惊让他许久之中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本来的打算被这个消息悉数冲散。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如今的君主南宫舜之中接过黄带子的。
只知道，等到退朝时看到南宫舜向着自己投来的意味深长的那番表情和百官看向的恭敬之情和激动之色之时还是恍恍惚惚的。
一直等到再次回到了宅院，这样的感觉才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他，已经成了储君。
不日，便将成为皇帝。
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
真正的，统治这个国家、
这一切，像是一个梦幻般的好消息如礼花一般在他脑中炸开。
只一瞬之间，那样的惊诧便消失殆尽。
遂之，蓦然的变成了一缕轻烟。
此时既然已经让百官都知道了，身在刑狱司的南宫灏不久之后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只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的表情变化有些大。
或许是意料之中，亦或者说必然的结果。
他只是有些愤怒，但却又不算是完全的愤怒。
细细一想，南宫舜的意图就是极为明显。
似乎一举一动，都是在为了让一切事情上被顺理成章的赋予什么。
“呵呵，父皇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南宫灏不禁一番嗤笑。
在此时思索许久之后，他才算是渐渐明白舜帝的心思。
也算是，慢慢的了解了舜帝的真实想法。
只是可惜，似乎是迟了些。
他最终，还是没有帮助三哥南宫靖走上皇位。
这是一点可惜的地方。
但又不完全可惜。
因为，谁又说南宫璟轩一定能够坐稳那个位置呢？
呵呵，即便是真的坐稳了又如何？
江山，向来不曾永固。
南宫灏这么想着，又是释然了。
不过在这里待了许久之后，他眼下觉得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处的必要了。
毕竟舜帝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再把自己关押在此处的意义似乎是不大了。
南宫灏这么想着，便打算让狱卒传话到御书房给舜帝求见。
但还没等他动了这样的想法，一道圣旨突然降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六皇子南宫灏，还归于府。”
“儿臣，遵旨。”
南宫灏看着手上的这道圣旨，觉得烫手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许的好笑。
这么一道圣旨一下，他就又成了众人口中普通的皇子了。
他突然有些好奇其他的原因，比如一开始皇后的孩字是怎么没的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亦或者说，可能皇上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皇后娘娘陈箬的帮凶？
他不知道，只是眼下心中的疑惑更加生了。
对于当下的一切，心中存在的疑惑慢慢加深。
可这样的疑惑加深后，却一直没有被解释清楚。
亦或者说，在这样的疑云密布之中自己还没放了出来更是觉得异常的奇怪。
对于皇上的仁心，南宫灏此时不由得打了个问号。
这个仁心，到底是什么。
亦或者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太多太多的东西他当下不解且想不明白。
他想，自己需要去靖王府一趟。
而这样正想着，他也确实是去了。
只是等到了门口，却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今日在朝廷上的消息，想来对于南宫靖是有一些打击的。
虽然南宫靖表面上说着不在乎，但事实上却对那个位置有着几分贪恋。
他若非是真的身子不好，又怎么会不曾肖想那个位置。
那个至高无上的皇权至上，自然是每个皇子心中渴求的存在。
只是这个存在。极为难得而已。
南宫灏这么想着，在靖王府的大门前踌躇了片刻没有敲门进去。
在距离大门几步之外的亭子里，打量思索着什么。
边上的仆人清楚南宫灏以往的脾气，更是不敢擅自出声。
怕一个不小心，也给自己招来了祸事、
他家主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他也听旁人提起过。
这个枪口上，实在是没这个胆子去凑热闹。
想了想，到底还是努力的装成了一个只会听从而不会说话的哑巴。
“走吧。”
南宫灏对着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发愣了好一瞬，这才将目光徐徐投了过去。
随后，眸底染上了一层厉色。
但很快，那样的厉色却又消失。
在正式进入院子里头看到南宫靖之后，南宫灏脸上的神色当即又变了。
继而，还生出了几分的愤慨。
“三哥，我替你不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