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也就是新鲜爱，看电视里说赏月多有意境多有诗意，便学着来，结果坐不住的也是她，没坐一会儿就提着椅子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跟步衡说，“那沙发可以放下来当个单人床，一会儿你们自己放一下，上面我丢了两床毯子，忙一天困了，我睡去了，明儿还得去店里。”
步衡迷迷糊糊的点了头，李燕回房间后只留门外一盏小灯，步衡瘫在椅子上，摸了块儿月饼放嘴里嚼着，“咱们就这样坐一晚吗？”
“不说沙发可以凑合吗？”杭祁也拿了块儿月饼，“我看你这样儿不出五分钟就得叫困。”
“我这不是不太敢睡么，”步衡说，“怕明儿一起来，我就成你了。”
“成就成呗，”杭祁的心倒是放得挺宽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事儿估计是没法解决了，好像也没觉得伤身体。”
步衡一琢磨，好像还真是。
杭祁往屋里看了一眼，确定除了门口那盏小灯还亮着外，拖着椅子往步衡这边走了两步，两人挨坐到一块儿，他盯着天上高悬的月亮笑了笑，说，“其实也挺好的。”
“嗯？”步衡侧过脸看他，“什么就挺好了？”
“要咱俩一开始没换这一出的，”杭祁感叹道，“哪能那么快就认识啊，说不定走学校碰见了都指不定搭不上腔呢。”
步衡也跟着笑了笑，随后道，“也不一定，在锅边串串跟大背头那伙人起冲突的时候不就碰见了吗。”
“记得，还跟我借钱了呢，”杭祁笑得更欢了，在他搭腿上的手背上捏了捏，“该夸你大敌当前面不改色呢，还是该夸你傻得冒泡啊？”
“说谁傻呢？”步衡拍开他的手，自己倒先乐了，“你说我那时候怎么想的呀？都快跟人干上了，还想着借钱！”
“大概是那时候就想跟我扯上点儿什么关系了，”杭祁无比自信的说，“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得了吧你，”步衡切一声，“哎，你那时那么爽快，是不是早瞧上我了？”
杭祁倒还真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一脸严肃的说：“可能第一回跟你换的时候就瞧上了。”
“啊？”步衡怔愣，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咱俩刚干过架吧？难道真有打是亲这一说？”
“看把你给美的，”杭祁笑得腰都直不起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时候醒来往镜子里一看，操，这他妈谁呀这么帅，真命天子吗！”
“你大爷的，”步衡刚还以为他说真的，搞半天是开玩笑，差点儿没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掀下去，“很有一套啊你。”
杭祁笑笑，“你也不赖。”
两人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出声，四周一片寂静，倒也不觉得害怕。
良久后步衡悠悠吐出一口中气，“能认识你，挺好的。”
说要赏月的人早已入梦，而意兴阑珊的两人却真一本正经的赏到月上中天才回了屋。
沙发放下来后跟步衡宿舍那床差不多，还短一截，脚掌都是露外面挂着的，九月底的天，两人搁一块儿挤着倒还有点儿热。
但沙发就那点地儿，稍一挪外边的人就得掉下去。
“啧，这身都翻不了。”步衡试着侧了个身，面朝着茶几，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掉地上了。
“我跟你换吧。”杭祁侧躺着，背完全贴到了墙上。
“那不都一样的么，”步衡扒着沙发沿儿，“你以为你还能比我瘦小了？”
“那你近来点儿，躺我身上也没关系。”
步衡笑了笑，“美得你。”
“哎，”杭祁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那换我躺你身上？”
本来挺正常的一句上下衔接，步衡猛的就想起了早上那一出，觉出杭祁这话里正经的味道有几分，越琢磨越觉得压根儿没有，哼了声道了句晚安再没出声了。
杭祁一手搭虚虚搭在他腰上，指间叠在他左手手背上，轻声道了句晚安。
倒是一夜无梦，就是沙发位置太过逼仄，两人早上起来都有点儿腰酸背疼的，跟大战了几百回合似的。
步衡是被突然惊醒的，睁眼的那一刹那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结果忘记昨晚把茶几拖过来挡沙发了，半条胳膊撑到了玻璃茶几上，把桌上一水杯给碰到了地上。
好在那水杯是塑料的，掉地上蹦了两下也没碎，就是声儿有点儿大，把一旁的杭祁也给弄醒了。
他蹙紧眉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不知道，”步衡随口答了句，而后一把扯开搭脸上揉眼睛的杭祁的手，盯着他的脸来回看了十多秒才猛的呼出一口气，“幸好。”
“嗯？”杭祁顺着墙壁坐起来，被步衡一惊一咋的倒是把瞌睡都弄醒了，听到他的话后略一思索就反应了过来，也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挺意外的开口：“没换呐。”
“嗯，”步衡心里却不怎么踏实了，他看了眼李燕那屋紧闭的门，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会没换呢？”
杭祁自然是给不了答案的，不过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没换就没换呗，大概是已经好了。”
步衡不大相信，这换来换去的来得邪忽，走得也蹊跷。
“别想了，”杭祁说，“至少可以看出来一件事，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杭祁推了推他，示意他下去，“以后你再过来要是住下的话，我就陪你一块儿。”
步衡迷迷糊糊点了头，没一会儿李燕就打着哈欠出来了，见他俩都起了还挺意外，“起这么早呢？我还以为放假你们都要睡到中午的。”
“习惯了，”步衡说，“随便弄点儿吃吧，我九点还上班。”
李燕点了点头，先进了厨房，把洗手间留给了他俩。
好在杭祁是骑车来的，两人吃完饭他把步衡送到电影院也没迟到。
“下午过来接你？”杭祁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今儿不去桃子那儿么，周六呢，有直播的吧。”步衡扒了扒头发，想着哪天抽空去一剪美把头发理一理，眼睛都挡完了。
“改明天了，”杭祁说，“白缙去邻市拍外景了。”
步衡哦了声，往里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那个，要不你下午去看看你妈吧，昨天过节呢，都没回去。”
杭祁面色稍显不愉，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步衡犹豫了两秒，又道，“你要实在不想去就算了，我也就随口说说。”
杭祁笑了笑，伸手跟他垂在身侧的手背碰了碰，“知道了，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