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嘉明家里出来的时候,刚十点钟左右。
易竹还饿着肚子,站在路边给陈则年打电话。
“喂?”
“忙完了?”
易竹淡淡“嗯”一声,问:“你找我帮什么忙?”
“我去接你。”
那边挂断电话,她站在冷风中漫无目的等待。
......
陈则年赶到的时候,易竹已经快要冻透了。
她开车门钻进副驾驶,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陈则年眯着眼看了会儿,启唇道:“抱歉,来晚了。”
易竹摇头,说:“没事儿。”
她今天穿一件厚重的灰色长款棉服,牛仔裤裹着两条细腿,脚踩一双笨拙的雪地棉,围巾绕脖子转两圈,连帽子都是毛茸茸的浅粉色。
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雪,很接地气。
黑色捷豹沿着橡胶路径直往西走,快开出市区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
易竹迷茫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错不及防被人揪住了头发。
她吓得整个人都怔住了,石化一般。
“曹博义,松手。”
后座站着个精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大眼睛像紫葡萄似的,又黑又亮。
易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这才转头看向他。
“姐姐......”
陈则年蹙着眉,命令道:“喊小姨。”
易竹大概猜到这孩子的身份,联想到近期他眼下的乌青,似乎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你找我帮忙,是为了他?”
“嗯。”
车停进空旷的场地,前方桥梁上竖着一块牌匾。
旱川儿童雪上乐园。
易竹木着脸,被曹博义牵住一根小手指,往里面走。
她家里没什么亲戚,更别提小孩儿了。
此时的心情还真是......
一言难尽。
曹博义不怕生,见谁都脆生生的露出两排小奶牙。
这里跟哈尔滨的冰雪城简直是天壤之别,易竹被曹博义拉着四处乱跑,一大一小在冰上穿梭,其乐融融。
“你叫什么?”
“曹博义。”
“陈则年是你什么人?”
“舅舅......小舅舅......”
“他一直在照看你吗?”
曹博义突然没了声音,易竹疑惑转过头。
陈则年站在冰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也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
原来那声小舅舅,不是说给她听的。
陈则年弯腰把曹博义抱起来,对她说:“替我看一个晚上。”
何其重任。
易竹几乎是下意识开口拒绝:“我不会带孩子。”
他目光瞬时变得有些诡异,落在她脸上,声音意味不明:“早晚都得会。”
“......”
易竹实际上很不愿意把这个麻烦带回家,她今晚一定睡不安稳暂且不提,如果出什么闪失,她该怎么跟陈则年交代。
但他眼下的乌青太明显,易竹无法狠心拒绝。
“我试试。”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把陈则年逗笑了,他眼角弯了弯,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
“舅舅,球......”
陈则年盯她几秒,错开视线。
“什么球?”
不远处有人在冰面上踢足球,这是一种何其艰难的运动。
曹博义跃跃欲试,被易竹轻轻点了下鼻子。
“小孩子不可以在冰面上踢足球。”
“为什么不能?”
“会摔倒。”
他指着那群人,问:“他们怎么不会?”
易竹被问住了。
陈则年姿态懒散的抱着曹博义到一旁看热闹,声音低哑:“哪来那么多废话。”
没过几分钟。
“舅舅......”
陈则年皱着眉,问:“怎么?”
曹博义胖乎乎的小手搅在一起,奶声奶气的说:“要拉粑粑。”
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易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曹博义抱到附近的公厕,过了一会儿,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迈着台阶,从里面走出来。
“姐姐。”
陈则年跟在他身后,纠正道:“叫小姨。”
易竹就站在不远处的冰面上,目光淡淡。
任何人评价她,都不单单只能用“好”和“坏”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因为没有人真正了解她,所有的负面新闻皆来自她身边的人,而易竹像是被彻底放空的个体,没人真正关心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包括她自己。
......
陈则年直接载着曹博义去易竹的公寓,路上小家伙在车里睡着了。
他给易竹递了瓶水过去,想抽烟又忍住了。
到易竹公寓楼下的时候,曹博义还没醒,睡得四仰八叉,呼吸均匀。
陈则年把他从车里抱出来,托着脑袋走进电梯。
易竹走过去,问:“用帮忙么?”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只停留几秒。
那眼神很难说不是嫌弃。
易竹面无表情从电梯里出来,鞋柜翻出两双拖鞋。
“没有儿童的。”
她一个小女生家里备儿童拖鞋才是真的不正常。
陈则年把曹博义放到他那间客房,盖上被从房间里出来时,易竹正在翻冰箱。
他在她面前站定,问:“找什么?”
“牛奶。”
她已经脱了棉服,露出里面的打底衫,薄薄的衣料什么都藏不住,她较好的身段轮廓清晰,胸前鼓囊囊的发育还算不错。
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青涩感,对于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很符合当下审美。
陈则年目光慢慢挪到她脸上,眸子深沉。
一股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想控制又控制不住,他抬手攥住她手腕。
“干什么?”
她杯中牛奶晃了晃,有几滴洒出来,沾在手背上。
易竹挣两下,没挣开。
她自知力量悬殊,索性放弃抵抗。
陈则年在她背后,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一处,热量源源不断的渗透过来。
“转过来。”
她站原地不动,喊他的名字:“陈则年。”
“嗯。”
他嗓音已经变了腔调,比之前更有磁性,看她的眼神带着深意。
易竹不想猜他还有多少耐心等着她。
这种姿势让她处于劣势,像是被折服的那一个,被陈则年掌控全局。
她绷着神经,浑身戒备。
“让开。”
陈则年缓缓抬起手臂,指尖隔着一层布料,轻轻捏着她腰上软肉。
易竹猛地转过身,被他夺过手中杯子,重新放回冰箱。
她觉得视线一片天旋地转,整个人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