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要请你吃饭?”
沈瑜一脸惊讶的看着易竹,啧啧称奇:“这变心变得也太快了。”
易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避免造成没必要的麻烦,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那个粉红豹是他买的。”
“那他干嘛突然请你吃饭?想贿赂你啊?”
她倒是看得透彻。
易竹心里顿时没了包袱,点头:“应该是。”
沈瑜看着她,问:“你答应了?”
“嗯。”
“为什么啊?”
易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沈瑜把“会不会生气”自动调换成“会不会吃醋”,惊讶的发现了易竹的小心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也太幼稚了吧?”
根本就不像她会做的事。
易竹低着头,她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证明陈则年对她的感情还在,也知道这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很下作。
但没用,她控制不住。
易竹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着说:“你......你能不能配合我?”
沈瑜眨眨眼,突然笑出声。
“搞那么严肃干什么,多大点事儿。”
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公兔子还算有点情商,他这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遇上沈瑜变得特别怂,送个小礼物都偷偷摸摸趁她不在的时候,不敢当面给。
照顾易竹是女生,他选的西餐厅在华康小区附近,走五六分钟左右就能到。
易竹心不在焉的低头切牛排,她想起上次坐对面的人,还是耿浩。
公兔子看着她,问:“是不是不喜欢吃?要不咱们换一家?”
“不用麻烦了,挺好的。”
他点点头,不经意说:“平日里你跟瑜儿在一起,兴趣喜好什么的,也都应该差不多吧?”
易竹静默一会儿。
公兔子也意识到他套话目的太明显,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她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
“啊?”
易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把喜欢当面说出来。”
公兔子瞬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四处躲闪。
“我怕她拒绝,以后连朋友都不是。”
“那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易竹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他,因为那样会消磨一个人的自信心。
没有说出来的,是很快所有人都要天各一方,就算做朋友也是天南海北,很难再见上一面了。
公兔子喝掉气泡水,感受液体在胃里翻滚着,像他此时酸酸涩涩的心情,没人能够感同身受。
“谢谢你,易竹。”
她平日里虽然性格温和,却不是多管闲事的女生,不会扮演和事老的角色,更像是安徒生童话里,恶毒皇后那枚只会说实话的魔镜。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易竹放下餐具,抽纸巾擦擦嘴。
实际上公兔子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吃上面,他满脑子都是沈瑜古灵精怪的样子,易竹已经吃完了,没有让女生等他的道理。
“我送你回去吧。”
易竹点头,说:“谢谢。”
她求之不得。
易竹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两人都很沉默,各怀心事。
她一眼看到停在公寓楼下的黑色捷豹,与其他停在车位上的私家车没什么两样。
挡风玻璃贴着膜,外面一抹黑,里面能看得清清楚楚。
对这辆车的构造,她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
易竹沉沉呼出一口气,对公兔子说:“帮个忙。”
......
沈瑜接到陈则年电话的时候,正跟宋梓东在动漫城里拼骰子。
她捂着耳朵躲到外面,扬声问:“年哥,怎么了?”
那边嗓音不容置疑的冷硬:“报地址。”
沈瑜心惊肉跳的把地址给他发过去,回去时,宋梓东正坐虚拟的驾驶位上,一脸邪气的笑着:“你家竹子又作什么妖了?”
“滚滚滚,说什么屁话。”
“我说错了?”
沈瑜皱着眉,问:“你最近怎么总针对竹子?她哪儿惹到你了?”
宋梓东也有点笑不出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襙,我巴不得她惹的人是我。”
沈瑜压根听不懂他说些什么,翻了个白眼,警告说:“你别欺负竹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宋梓东一脸憋屈,有苦说不出。
他憋得慌。
陈则年把沈瑜从动漫城扯出来的时候,她兜里揣着的游戏币哗啦啦直响,跟人型售币机似的。
他寒着脸,沉声问:“人呢?”
沈瑜无辜摇头。
陈则年眯着眼睛,他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瞳孔黑而浓。
那一瞬间,沈瑜顿时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陈则年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抢过她手机,拨给易竹。
关机。
他气的牙痒痒,说好今天去水族馆买鱼缸,结果他去公寓砸门人不在,手机关机,彻底失联。
“人呢?”
沈瑜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小声问:“你不知道吗?”
宋梓东追出来,刚好听见这一句。
“知道什么?”
沈瑜故作惊讶的看着他,说:“原来竹子没告诉你呀,她今天答应跟班长吃饭,这会儿差不多快吃完了吧。”
打广告的海报“撕拉”一声,被踹出个窟窿。
陈则年通身寒气,扭头就走。
宋梓东想追上去看看,被沈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臂。
“你干什么去?”
“不是,”他简直服了她了,“你没看出来阿年生气了?”
沈瑜又气又想笑,“我看出来了,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宋梓东逐渐冷静下来,兜里摸根烟出来。
“她故意的吧?”
“废话。”
“阿年又不是傻子。”
沈瑜忍不住替易竹打抱不平,义正言辞的说:“正经对象都没处过的人,你懂个屁。要不是阿年最近这么反常,竹子能干这种幼稚的事?”
宋梓东卡壳了。
他想告诉沈瑜,阿年那不是反常,只是在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事实。
但他不敢说。
易竹太重要了,她可以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喜欢陈则年,却不能对自己父亲做出那样的事以后,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喜欢他。
陈则年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自欺欺人的选择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