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东绷着脸，不说话。
他装腔作势唬住韩越绮，实际上拿一个女生也没什么办法。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这要是个男人，非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出为止。
韩越绮心里拿捏不准宋梓东是什么想法，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易竹，对方被宋梓东遮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看什么看？”
韩越绮吓得一哆嗦，失手扯掉宋梓东裤管里几根腿毛。
宋梓东疼的呲牙咧嘴，大声吼：“还他妈不松手，你是不是想挨揍？”
易竹看出宋梓东拿女生没有办法，给他顺了个台阶。
“算了。”
宋梓东心里拧巴成一团，他就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女生，忒他妈招人疼。
......
作为回报，易竹请宋梓东和陈则年吃饭。
黑色猎豹慢条斯理的闲逛，最后看中一家烧烤店。
宋梓东扭头，问：“竹子，这家行吗？”
易竹点头，说：“都行。”
三人从车里下来，陈则年长腿一迈，直接推门进去。
他和宋梓东是熟客，跟老板熟。
老板五十多岁，圆滚滚的啤酒肚，走路一颤一颤的，颇有重量。
“呦，阿年，带女朋友过来吃饭？”
吃饭是吃饭。
但不是女朋友。
宋梓东大咧咧找个空桌坐下，翘着二郎腿：“就不能是我女朋友？”
老板嘿嘿一笑，说：“谁不知道你宋少爷就喜欢胸大腰细个子高的妹子。”
男人之间的荤话，时不时挂在嘴边，也无伤大雅。
宋梓东懒洋洋的拿过菜单，在纸上画圈。
“合着您这意思，我们竹子都不符合标准？”
陈则年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易竹低着头，脊背有点驼。
胸脯鼓囊囊的两个小笼包，和“胸大”二字沾不上边，衣服宽松看不出腰型，一米六的个子腿也不算长。
这么看来，确实不是宋梓东的菜。
易竹耳朵尖白里透粉，由粉转红。
宋梓东把菜单平铺到她眼前，说：“竹子，喜欢吃什么就点，这顿哥请客。”
易竹抱着背包，护在胸前。
“说好的，我请。”
宋梓东认输似的笑出声：“成成成，你请就你请，我不跟你抢。”
那态度，跟哄小孩似的。
易竹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她点了一份炒方便面，和三斤小龙虾。
陈则年挑眉，有点出乎意料。
这么能吃？
易竹实际上饭量不低，况且饿了一天一夜，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她剥虾的动作很熟练，连虾线都剥的干干净净，确认没有任何杂物，才放心的搁在嘴里。
吃东西也是斯斯文文的。
旁边陈则年狼吞虎咽，易竹半盘虾还没剥完，他桌上已经摆满了签子，密密麻麻的摞成小山。
“竹子，放假去旅游吗？”
易竹把剥好的虾尾分一半给宋梓东，摇头：“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生，通常都喜欢三五成群，组团出去旅行。
“怎么会没地方去，像哈尔滨，或者长白山，远一点的地方，庐山或者云南，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
听语气，像是提前商议过。
易竹问：“你们要出去旅行？”
宋梓东点头，指着陈则年：“就我们三个人，还一个女的。”
易竹在心里斟酌一番，试探着问：“会不会不方便？”
宋梓东摇头。
换成别人兴许还真就不方便，一想到那些女的叽叽歪歪跟个深闺怨妇似的，宋梓东心里就犯恶心。
还是他们竹子好，文文静静的讨人喜欢。
陈则年低头呲溜呲溜吃面条，腮帮子鼓动着，喉结上下滚动。
“去哈尔滨，一个星期。”
还有十天除夕，他们定好三天后出发，回来刚好赶上过年。
宋梓东努力争取，“竹子，一块儿去吧，反正都是熟人。”
那个女的，她也熟？
陈则年抽两张纸巾，胡乱擦擦嘴。
“沈瑜，你见过。”
易竹恍然大悟，她当然见过，还印象深刻。
“那段录音，是她录的？”
“嗯。”
易竹心里有数，点头说：“打扰了。”
宋梓东甭提有多开心了，差点跳起来去对面广场跟大爷大妈来一段广场舞，满脑子都是魔性的最炫民族风背景音乐。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易竹要出去旅行的事，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搬到华康小区，除了李璨每个月都会准时往她的银行卡里打生活费，就再也没有人去看过她。
易竹拉黑了易振的手机号码，不愿意让任何人打扰到她的生活。
陈则年是个例外。
他就住她对面的住宅楼，落地窗清晰可见，室内装置一目了然。
旅行当天，四人聚齐。
沈瑜看见易竹半点都不意外，她跟宋梓东一样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生来就带有活跃气氛的感染力，火车上随便拉个人，都能说说笑笑，打成一片。
这种人，无论到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陈则年穿一身黑色长款棉服，头发刚修剪过，棱角分明，领口很低，肌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线条流畅。
清晨的光，柔和的不可思议。
陈则年拍了拍宋梓东肩膀，“车钥匙给我。”
“阿年，你腰的伤......”
还没好。
后面的话，被宋梓东重新吞回肚子里。
陈则年眼光阴沉，像是能吃人。
男人最怕什么？
易竹想，大概是从别人口中，听见说自己不行。
这是雷区。
踩了雷的宋梓东，一头扎进后座。
沈瑜笑嘻嘻的把行李搁在后备箱，也跟着钻进去。
“靠，怎么是你？”
“不然呢。”
“你去副驾驶，让竹子坐后面。”
沈瑜风情万种的笑，甩了甩一头长发。
“那要问陈哥愿不愿意啊。”
宋梓东清了清嗓子，软声喊：“陈哥......”
陈则年笑骂，“滚。”
叫的那么恶心。
襙！
易竹系好安全带，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成年了吗？”
后座两道探寻的目光看过来，易竹解释：“未成年人不具备驾驶资格。”
宋梓东都快要乐翻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沈瑜跟着笑，谁说不是呢？
陈则年侧头盯她几秒，唇角轻扬：“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