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竹终于有了点表情，怕他看出什么来，没出息的低着头，嘴唇动了下。
“认识。”
这算什么回答？
陈则年腿上挂着只狗，他顺势揉一把狗头，就这劲儿给推下去，坐到她对面。
宋梓东和石磊互相看两眼，都觉得有点多余。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答：“昨天。”
陈则年没接茬，倒是宋梓东在一旁问：“竹子，你回来还走不？”
易竹默了默，说：“看情况。”
“打算去哪儿逛逛？”
她脑袋一抽，嘴里吐出俩字：
“乡下。”
陈则年看她一眼，没吭声。
宋梓东乐了，“您这是打算体验生活去？”
易竹点头，“环境好。”
尬聊一句接着一句，石磊搭不上话，干脆到阳台抽烟。
宋梓东问：“什么时候走？”
她想了想，不怎么确定的说：“一个星期以后吧，还没定。”
“那正好！”
宋梓东掏出手机，举到她面前。
“你给瑜儿打个电话，她在田家村做支教，你俩这么久没见，好好叙叙旧，互相也有个照应。”
更重要的是，找她好找。
易竹把那十一位号码记下来，默不作声的存上。
静几秒，陈则年手机响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卧室去接电话。
宋梓东从冰箱里翻出几个橘子，递过去：“竹子，尝尝。”
易竹抬手看了眼时间，觉得她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伸手接。
“我该走了。”
宋梓东把橘子扔茶几上，扬着声说：“咋刚来就走啊？好歹咱仨一块出去吃个饭，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下次吧。”
她拍拍腿上的狗毛，想着回去以后买卷胶带，一抬头，石磊和陈则年都回来了。
“要走？”
“嗯。”她说，“我回去换条裤子。”
“我送你。”
易竹刚要开口拒绝。
“不麻烦，顺路。”
“......”
她跟陈则年一前一后出去，二虎像被爸爸抛弃的熊孩子，“嗷呜”“嗷呜”的在客厅里扑腾，被宋梓东扯着脖子上的狗绳，急得原地打转。
易竹：“你的狗......”
后者充耳不闻，三两步跨进电梯，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易竹眼睁睁看着宋梓东把门关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换了新车，捷豹新款。
易竹钻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嗅到空气里熟悉的熏香味儿。
“你等会儿有没有事？”
她摇头，“没有。”
“我先去接曹博义。”
对那个小孩儿，易竹印象不深。
她知道那是陈则年姐姐家里的孩子，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她见过一面，后来没有机会见到，转眼就是四年。
陈则年把车停到华康小学附近的停车位，下班高峰，道路拥挤不堪，寸步难行。
易竹跟在陈则年身旁，耳边是喧嚣的环境，他脚步很稳，带着她一路到校门口。
刚放学不久，附近都是家长和学生。
易竹视线里远远跑过来一个小胖墩，背着圣斗士书包，笑得眼睛都挤到一块儿，短腿直捯饬。
“舅舅。”
陈则年没搭理他，问易竹：“你现在住哪儿？”
她一怔，缓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跟自己说话。
“南区附近的日租房。”
陈则年把曹博义沉重的书包挂肩上，那模样有点搞笑，易竹忍着没乐出声，跟曹博义大眼瞪小眼。
“姐姐，我见过你。”
他打小就这德行，看见漂亮女人就喊姐姐，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说话比什么都甜。
陈则年抿了抿唇，没纠正他。
易竹咳了一声，说：“那你记性挺好的。”
曹博义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往常都头一个往副驾驶钻，今儿他舅舅难得带了个女人，心里透亮透亮的。
“舅舅，我妈呢？”
“出差。”
曹博义眼睛滴溜溜直转，说：“那我住你家行不行？”
陈则年哼笑一声，“做梦呢？”
“我自己害怕。”
“有保姆。”
“她做饭不好吃。”
“订外卖。”
“能给我买个水弹枪吗？”
“看你表现。”
他把车开进南区，这片楼区都是日租房，新开发的区域，口碑还算不错。
她住的日租房环境一般，就是有点潮。
车停楼下，她开门下去。
“谢谢。”
陈则年盯她几秒，说：“我走了。”
“好。”
曹博义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跟易竹摆摆手：“姐姐，有空来找我玩啊。”
易竹点头。
她只当是客套话，却没想到曹博义不依不饶。
“那你怎么联系我？”
易竹被逗笑了，“你有手机吗？”
“我没有，”他摇头，“但我舅舅有，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这孩子简直神助攻。
易竹转眼去看陈则年，对方缓缓报出一串数字。
她觉得有点耳熟，想了想，说：“这号码不是沈瑜的？”
陈则年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宋梓东干的什么好事，他虚心接受对方好意，从善如流开口：“乡下没信号。”
易竹点头，说：“我先回去了。”
她个头没长多少，身材比从前好很多，及腰长发被风吹起，皮肤白的晃眼。
陈则年看两眼，驱车离开。
“舅舅，我能住你那吗？”
“你说呢？”
“我刚才帮过你。”
陈则年心情还不错，难得给他点好脸。
“换一个。”
“给我买个手机。”
“你妈得同意。”
“你好没诚意哦。”
他眼里渐渐有笑，眉眼弯了弯。
易竹到屋里才想起来，她胶带忘买了。
楼下就有超市，她走两步也不麻烦，顺便买了点84消毒液，打算给屋里彻底清理一下。
秦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猫着腰拖地，长期运动使她浑身都热烘烘的，头上冒了汗。
“喂？”
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喘，那边秦阳问：“你干嘛呢？练跑步？”
“拖地。”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易竹把手机摁免提，扔到沙发上，接着拖地。
“我刚回来两天。”
“快比赛了。”
她声音阴恻恻的传来，“别告诉我，你给我报名了。”
“哪敢啊，这不是问你的意见。”
易竹直起腰，喘两口气。
“我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好不容易请下来年假，别打扰我的兴致，ok？”
那边秦阳无奈的叹了口气。
“ok，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