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持续降温,晚上屋里有点冷。
她盖着棉被,身上钻心的痒,越挠越痒,被挠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
易竹痒得睡不着,伸手点亮台灯,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被那一大片红疹吓了一跳。
她忍着痒,等那片红疹差不多快没了,才重新躺回去睡觉,打算明天去医院看看。
隔天下场雨,第一场春雨。
外面湿淋淋的,走到哪儿都渗着水珠,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潮气,与她房间里的潮气截然不同。
尽管下着雨,外面却不冷。
她只穿一条牛仔裤,细腿又长又直,裤脚挽起来,露出一截细嫩的脚脖,白色鞋底沾了层泥。
有空车停下,朝她鸣笛。
易竹正要上车,余光瞥到路对面,站住不动了。
那辆眼熟的捷豹停路边,车窗落下来,陈则年与她遥遥相望,黑衬衫整齐利落,领口敞开,锁骨精致美观。
她对司机师傅歉意的摆摆手,抬腿往对面走。
就他一个人,不知道看多久。
易竹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他把她卷翘的一缕头发抚平,动作无比自然,过程没有轻薄的意味,很快收回手。
“你去哪儿?”
“医院。”
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身体不舒服?”
易竹说:“可能受潮了。”
他送她去医院,这时间人不多,不用排队,到那就挂号。
女大夫推了推眼睛,问:“怎么了?”
易竹露出手臂,指甲在上面挠一下。
没多久,就出现红疹。
女大夫看了眼一旁矗立的男人,跟座山似的,神情严肃。
她误以为两人是情侣,没把他当回事儿,对易竹说:“转过身去。”
易竹乖乖配合。
下一秒,她衣服直接被掀起来,凉气嗖嗖往里灌,鸡皮疙瘩起一身。
易竹满脸通红,捂着胸口不肯抬头。
她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长期健身的原因,小腹形成马甲线,线条顺畅,一路延伸到裤腰。
陈则年喉咙有点紧,眸子一深。
女大夫指甲刮着她后背,一道一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红。
“慢性荨麻疹,我给你开点药,回去以后注意饮食。”
易竹点头,说:“谢谢。”
女大夫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药,这是个慢性病,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治愈的时间也不一样。”
陈则年看了眼桌上的药单,密密麻麻一片,鬼画符似的,根本看不懂。
易竹伸手接过来,站起身往出走。
来一趟医院,消费五百块,索性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外敷内服,瓶瓶罐罐一大堆,看着都麻烦,上面还写了说明。
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抬头问:“沈瑜在哪个村来着?”
“田家。”
“你去过?”
他给她开副驾驶的车门,微微俯身,气息扑面而来。
“去过两次。”
易竹抬头看他一眼,“环境怎么样?”
“还行,有点偏。”
说到偏,易竹不由得想起了沈瑜的职业,世事难料,他们这几个人,最不像老师的那个,却成了老师。
“她自己选的职业?”
陈则年把暖风打开,嘴里哼出一声笑:“家里逼的,她想学播音来着。”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
沈瑜对外人横,但她对父母很尊重,哪怕关乎前程,也愿意妥协。
“回去吧。”
......
她这一路也想明白了,在柏林还好好的,偏偏回来以后就有了荨麻疹,估计是她那间日租房害的。
陈则年把她送楼下,扭头问:“不换个地方?”
“浪费。”
她租金都交完了,说好了不退不换,也住不了几天,况且药都买完了,折腾一趟没必要。
静了会儿,他问:“什么时候去?”
“还没准备好。”
“怕沈瑜骂你?”
他倒不是了解她,是因为易竹此时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想让人猜不到都难。
易竹说:“骂两句没事,怕她不原谅我。”
“你哪儿做错了?”
“该告诉她一声。”
陈则年顿了下,说:“放心,没那么多可计较的。”
她回来就行。
易竹听不出他话外之音,只当他安慰自己,闷着头没吭声。
过几秒,她耳边传来“咔哒”一声。
烟雾漫上来,凝聚成一团,越来越散,逐渐往上升,和空气里的熏香混合在一起,有点呛鼻。
她皱着眉,咳嗽两声。
这倒是稀奇,他喜好跟四年前没什么两样,烟却越抽越上瘾,换了更有劲儿的牌子。
那牌子易竹曾经在德国见过。
她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脖子咳出绯色,又难过又喘不过气,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肩膀。
他沉默以对,把烟扔出窗外。
冷空气灌进来,烟味儿散了不少,她红着眼睛抬起头,额前覆上一只手掌,视线漆黑一片。
他俯身凑近,贴在她耳边:“给我亲一口,嗯?”
易竹还来不及反应,他呼吸近了,直接咬在她唇上。
易竹吃痛,伸手去推他。
他胸膛硬的像钢铁,隔了层薄薄的布料,她抵在上面,触感真实。
她呼吸微微一窒。
没给她任何抗拒的机会,舌头倾入的同时,他手掌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摁着她的脑袋,往怀里狠狠一带。
易竹脑袋嗡嗡直响,整个人都懵了。
他浑身血液沸腾,一股脑的往上冲,赶在理智崩塌前,猛地退开,头埋在她颈间,呼出的热气滚烫。
“易竹,你真他妈的甜。”
这人说騷话一流,易竹是见识过的,她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快就绷不住,完全没给她主动的机会。
他嗓子哑的不行。
“抱歉,没忍住。”
易竹眼睛更红,她别过眼,小声说:“我也没拒绝呀。”
那声音虽然不软,却娇。
她娇起来估计没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就好比冰山上的一汪温泉水,暖到人心尖儿去。
陈则年摁着她的腰,问:“回来找我的?”
她轻不可察的点头。
陈则年笑出一声,始终看着她。
“带你去吃饭?”
“好。”
他唇角勾着,痞帅痞帅的,性格没高中时那么冷了,反倒显得更祸国殃民,走路上都惹得女人们频频侧目。
过了会儿,他低声说: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小金鱼快下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