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海最深邃，干净又透明，那是因为没有人见过你的眼睛。
这次考试，易竹掉成绩了。
她向来都很努力，但还有一种可能叫做“意外”，谁都无法避免。
沈瑜和易竹双双走出校门，安慰道：“竹子，你别灰心。”
她摇头，说：“我不在意。”
结局不重要，至少她努力过，不是吗？
其他的，就交给天意。
烤地瓜的香味儿远远散开，沈瑜买两个，递给易竹一个。
“上次寒假你都在干什么？”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易竹也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有点感叹。
时间真快啊，转眼就一年了。
“你想学什么专业？”
“不知道，你呢？”
“还没想好。”
这些话不厌其烦的问了无数遍，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茫然困惑，对未来也对自己。
沈瑜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听我爸妈的，他们怎么建议我就怎么学。”
易竹点头：“那挺好的。”
沈瑜把手插进她兜里取暖，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挪步。
“听说，善宁信被关起来了。”
“大概吧。”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心眼忒坏了。顾斩遇上她，也够倒霉的。”
易竹：“......”
她们去饰品店买头绳和发卡，沈瑜抱着粉红豹不肯撒手，恨不得脑袋都钻进去。
易竹眼见老板面露不快，连忙说：“不然买下来吧。”
“我房间里毛绒玩具多的放不下，买回去我妈肯定会骂死我的。”
“就说同学送的。”
沈瑜哭丧着脸：“这招我早就用过了。”
易竹转过身，从饰品店出来。
......
她坐公交车回公寓，先给小金鱼投食，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手机提示一条加好友的消息。
她点开，翻看朋友圈。
头像是个兔子，底下都是励志的小文章，没什么新奇。
她点通过，随手扔一边。
没多久，对方发消息。
[竹子，我是兔子。]
[班长？]
[对，意外吧？]
易竹想了想，打出一段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突然就没了声音。
她摇摇头，靠在沙发上。
外面传来敲门声，咚咚咚三下。
“谁？”
兴许是声音太小了，外面的人没听见。
易竹从沙发站起来，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面看。
黑咕隆咚的一片黑，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沉着声问：“谁在外面？”
“是我，竹子。”
秦阳无奈的笑了笑，“你先把门打开好吗？”
易竹从鞋柜翻出一双拖鞋，扔到他脚边。
“你有事么？”
他看着她，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向来这样，就算对待讨厌的人，该有的礼数也都能面面俱到。
“喝点什么？”
“咖啡有吗？”
“没有。”
秦阳捏了捏眉心，说：“那就什么都可以。”
易竹干脆去厨房倒了杯水，搁在他面前。
秦阳把怀里的花递过去，“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易竹接过来，随手扔茶几上。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盯着她看，语气认真：“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来。”
易竹摇头：“我不愿意。”
“易竹，别感情用事。”他语气沉了沉，“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只要你想复出，我有十成把握帮你把曾经的一切找回来。”
易竹徒然拔高声音，一字一顿：“我不愿意。”
秦阳扶额，他就知道是这样。
再多说也无益，秦阳从沙发站起来，准备离开。
“易竹，高考前你随时可以反悔，我等着你。”
......
她一觉睡到天黑。
睁开眼的时候。客厅伸手不见五指，毛毯掉在地板上，她手脚冰凉。
手机提示一条未接来电。
她拿起来，给沈瑜回拨过去。
“怎么了？”
“竹子，你干嘛呢？”
易竹光着脚踩地，摸索着去开灯。
“刚睡着了。”
那边沈瑜大声喊：“晚上班级聚会啊，你是不是忘了？”
还真是......
易竹看着茶几那束花，干枯着，像入了秋的发黄树叶，没了灵魂。
沈瑜问：“让宋梓东去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去。”
易竹赶在沈瑜下一句话前，挂了电话。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
[竹子，瑜儿喜欢什么？]
易竹想了想，回他一句。
[可能是粉红豹吧。]
她答的毫无诚意。
城市喧嚣，车水马龙，霓虹灯亮遍大街小巷。
易竹从计程车下来，沈瑜正站在门口等她。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脸色通红，说话特大声：“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呢。”
“睡过头了。”
包厢里香水味呛鼻，混合着酒精，背景音乐开到最大，迷乱又疯狂。
宋梓东开瓶酒，朝着易竹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易竹心跳随着音乐震撼，眼前灯光晃的人眼花缭乱，她被拍了下肩膀。
公兔子喝了酒，眼睛红红的，更像兔子了。
他凑到易竹耳边，小声问：“竹子，你微信跟我说的，是真是假？”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瑜勾着易竹肩膀，狐疑问：“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易竹无比庆幸不是所有人喝了酒，都像她一样放飞自我。
周边太吵，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给自己倒杯冰红茶糊弄事，低头看手机。
宋梓东凑过来，笑着问：“竹子，你干嘛呢？”
“太吵了。”
宋梓东笑容更甚，说：“在等等，阿年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则年风尘仆仆的赶来，一眼看到坐角落里，目光浅淡的女生。
“陈哥，怎么才来啊？”
“睡过头了。”
沈瑜贼兮兮的笑，“你们俩一个两个都睡过头了？”
陈则年不想理这帮醉鬼，走到易竹身边，声音平缓：“坐过去点。”
有不长眼的想要过去凑个热闹，被宋梓东不客气的赏了一巴掌。
“这么没有眼力见？上一边闹去，没看见陈哥哄媳妇呢。”
易竹低着头，装没听见。
陈则年眼角弯了弯，声音低沉：“嗯？媳妇？”
易竹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小的都快要听不见了。
“你别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