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嗨到最爆,愈演愈烈。
沈瑜和宋梓东混在这群人中,群魔乱舞,肆意狂笑,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则年低头看易竹手里的杯子,突然俯身凑近,嗅了嗅。
她徒然浑身一僵,又放松下来。
他眼尾浅浅扫着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唇,哑声问:“以为我要亲你?”
她脸红的像喝了酒,醉人心脾。
“拿冰红茶应付事?”
易竹把杯子放下,抬头看他:“不然呢?”
“不会?”
“不会。”
陈则年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她听着不舒服,错开眼看别处。
不会喝酒很丢人?
她从来不觉得。
陈则年灌了口酒,捏住她下巴,两片唇覆上,舌尖强行撬开她紧闭的牙床,一股铺天盖地的灼热感,火辣辣的侵蚀着她的口腔。
“咕咚”一下咽进去,他笑得轻佻又放肆。
易竹知道,他喝多了。
如果是大脑还保持着清醒的陈则年,一定不允许自己的脸上,有那样浮夸的笑容。
他是一座冰山,遇酒而化。
但即便是这样,他那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还在,也没人敢真的到他面前来闹腾。
她和他之间,天壤之别。
易竹被灌了酒,受周围气氛影响,脸色越来越红,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模样既乖巧又磨人。
她现在就是一块奶油蛋糕,陈则年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齁死也不觉得腻。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氛围,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却变了。
陈则年浑身都透着一股燥,他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容得下旁边乖巧可人的女生,心都被她揪住了。
易竹僵硬着脖子,往他那边转。
“看什么?”
声音软的像海绵,引人浮想联翩。
襙!
陈则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口气吹掉一瓶酒,揪住易竹的肩膀,把人给拎起来。
她被抓的有点疼,皱着眉:“你轻点。”
你轻点......
轻点......
陈则年脱了外套,罩在她头上。
“别跟我说话。”
易竹莫名其妙的伸手去摘,眼里都是疑惑,她被拽着往出走,外套搭在手臂上。
沈瑜凑过来问:“你们俩干嘛?这就走了?”
她话刚说完,被宋梓东扯着往旁边拽。
沈瑜一脸不耐烦:“哎,你别拉我啊。”
宋梓东简直服了她了,什么叫猪队友,看不出来阿年现在看易竹的眼神,都开始冒绿光了吗。
这么久了,真他妈能忍啊。
宋梓东越想越佩服,朝着陈则年竖起大拇指。
易竹耷拉着脑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这会儿正犯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走,送你回家。”
易竹点头,乖乖被他抱着。
腰上那只手源源不断传来烫人的热量,熏得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皮肤跟着了火似的。
陈则年眼皮往下垂,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你现在怎么这么乖?”
“嗯?”
她抬起头,一脸茫然。
陈则年把易竹塞进副驾驶,给她扣上安全带,声音哑的惊人:
“早晚被你折磨死。”
......
这一觉,睡得相当不舒服。
易竹头昏脑涨的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去捞手机。
一条未读短信,来自10086。
她欠费了。
难怪什么都没有。
更糟糕的是,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被褥都满是酒气。
浴室暖橘色的灯光,衬托着她苍白的脸庞,微微有了血色。
她冲掉一身的酒气,昨晚发生的事,像电影院里的投影仪,不断在她脑子里闪过画面。
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男人的嘴唇也可以那么软。
易竹越想越脸红,浑身都起了绯色,从头到脚,像抹了层蜜桃汁。
她把床单被罩扔洗衣机里,拎着垃圾袋去楼下超市交话费。
回来的时候,手机遭到轰炸。
她打开微信看两眼,班级群聊的热火朝天,沈瑜和宋梓东也在其中,独独少了一个人。
......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是遗世而孤立的。
易竹寒假开始过两点一线的生活,小金鱼越长越大,导致鱼缸看起来拥挤不堪。
她在这种时候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一个人。
陈则年。
从班级聚会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天没出现了,寒假都快结束了,却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在临近开学的前三天,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
[小金鱼快要装不下了。]
这条消息像投入大海的石头,了无音讯。
易竹感到无力又空洞。
当你习惯一种生活,会随着时间被它同化。
她忍住去陈则年家里找他的冲动,拼命告诉自己: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时间变得枯燥又漫长。
冬季即将结束,冰面开始融化,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严重影响城市美观。
易竹踏进校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来过这里了,环境变得既熟悉又陌生,所有人都朝着相同的方向,负重前行。
“易竹!”
后边沈瑜踮着脚,不停朝易竹招手。
她缓缓回过头,笑容温柔:“早上好。”
宋梓东困得睁不开眼,无精打采的说:“竹子,你待会借我抄作业。”
易竹点头,松松的笑了。
很好,他们都在。
下一个,会不会是陈则年?
易竹不敢问,她怕听见自己最不希望的答案。
教室里比他们先来的大有人在,趁着班主任还没来,疯狂卷席别人的作业,抄在自己的本子上。
沈瑜课桌被一重物占据,她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满脸惊叹:“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
易竹目光掠过眼前的粉红豹,落在最后一排,班长的位置。
他笑着对易竹眨眨眼,手指比了个“嘘”的动作。
沈瑜冲过去,把粉红豹摁在自己的怀里,一脸女痴汉的表情。
“竹子,你真好。”
易竹摇头,声音平静:“不是我。”
沈瑜搂着粉红豹,歪着脑袋:“不是你?那是谁这么了解我的口味?也太会撩了吧?”
她这些都不是问句,纯粹是自我发泄。
易竹抿了抿唇,表情难掩失落。
她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陈则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