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颖正式见到陈则年的时候，是在三天后的车展会。
那晚惊鸿一瞥，给她留下的印象远没有现在这样真实，他站在那里，周围就是陪衬。
姜丽颖能想象到他衣服底下藏着的身躯，有多健硕，黑色休闲裤略微宽松，他穿着打扮都不年轻，偏成熟一些。
陈则年看中一款车，正在观摩。
他听见身后有高跟鞋的动静，回过头：“是你？”
姜丽颖笑了笑，说：“怎么，不认识了。”
她目光带有批判性，手机拿到他眼前，上面是近期消费短信，数额与他一场直播的净收益成正比。
“真不记得了？”
“啧。”陈则年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
姜丽颖挑了挑眉，骨子里想要征服的欲望，叫嚣着几乎把他吞噬掉。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陈则年听懂了，说：“那你找错人了，我从来不花女人的钱。”
姜丽颖问：“怎么？嫌少？”
她指甲刮着他面前那辆车的车身，笑得张扬又无所畏惧。
“这辆车送你，就当是见面礼。”
陈则年静静地看着她，那一瞬间，姜丽颖突然有些笑不出来，反而涌起一种无法言表的陌生感。
她被他嘲讽了。
用一种绝对冷漠的方式。
她眼睁睁看着陈则年抬起手，把一张卡塞进她衣服里，卡在至关重要的位置。
她浑身都热起来，眼睛都有些发红。
陈则年嗤笑一声，说：“我对吃软饭不感兴趣，你换个目标吧。”
姜丽颖冷静下来，人都已经走了。
她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对陈则年势在必得，掏手机给诸葛打电话。
“喂？哥，你帮我一个忙。”
诸葛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他妹妹摆不平的男人。
姜丽颖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身材和样貌绝对不输给同龄人，最重要的是她有钱，富到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步。
这种资本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
女人该有的样貌，财富，智慧，情商，她一样也不缺，追她的人排成队，她却偏偏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
诸葛在公司里放下手头的事，认真思索一会儿，说：“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让我想想。”
他这边人手不够，忙的不可开交，他妹妹倒好，撩男人撩的风生水起，碰钉子还知道找他给出主意。
诸葛揉了揉眉心，身边秘书说：“老板，再有五分钟会议要开始了。”
“推迟。”
“好的。”
......
陈则年回酒店，摘了手机卡，迅速换上另一张。
他先给周健打了个电话，对方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最后才开始说正事。
“怎么样了？”
“我想办法引诸葛出来。”
周健顿了下，问：“有把握吗？”
陈则年摸根烟出来，四处找打火机。
“他现在正缺人手，不怀疑到我身上，就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
周健刚要挂电话，听那边说：“周队......”
“想女朋友了？”
陈则年低低“嗯”一声。
“出息。”周健说，“放心吧，东子早上来过，你抽空给你女朋友打一个。”
陈则年很感谢他此时的体谅。
这时间易竹大概在晒太阳，她很喜欢在院子里，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北方山脉很低，像小土丘，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给易竹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几乎秒接。
“竹子。”
“嗯，我在听。”
陈则年摸索到抽屉里的金属，触感冰凉，是一个被抛弃掉的打火机。
索性还能用。
易竹听见那边“咔哒”一声，低声说：“陈则年，你在抽烟吗？”
“嗯。”
“抱歉，晚上手机静音了。”
陈则年呼出一口气，说：“是我太冒失了，没考虑到这一点。”
易竹问：“你给我打电话，方便吗？”
“没事，你放心。”
她吹着风，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想象陈则年站立或者静坐，夹着烟，神情自若的样子。
“你，你还顺利吗？”
“顺利。”
“那就好。”
她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然后，低低笑出了声。
陈则年敏捷的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你笑什么？”
“没什么。”
“待着还习惯吗？”
“还可以。”
“想不想回来？”
她默了一瞬，冷静说：“不想，我还没待够。”
陈则年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聪明的意识到他不想她太早回来，无言片刻，说：“那就先这样，我抽空打给你。”
他担心那个号码空缺太久，会被看出破绽。
易竹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电话。
她干脆利落的不可思议，陈则年抽烟的动作一顿，半晌，微微笑出了声。
他有些焦躁的心情难得平复下去，不疾不徐的把手机卡换上，刚开机，微信蹦出来几条消息。
[我说你这人也太不抗逗了吧？]
[真生气了？]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至于吧？]
[要不请你吃个饭，我赔礼道歉也显得有诚意点。]
陈则年打开输入键，敲出一串文字，点发送。
隔几秒，对方回：
[那就这么说定了。]
完全把他的拒绝忽视掉，当做没看见。
这样也好，总不能绷的时间太长。
姜丽颖约的餐厅在他酒店附近，上午十点，陈则年从那家酒店出来，直接到对面，转个弯就是她口中的店铺。
上下两层，装修奢华又俗套。
姜丽颖已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桌，笑着看他走近。
“你就这么喜欢穿黑色？”
“耐脏。”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并不邋遢，随身都带着一股车载熏香的味道，很好闻。
姜丽颖递过去菜单，打了个响指：“今天我请客，正式给你赔礼道歉。”
“不用。”
他把菜单放在桌上，重复那句话：
“我不花女人钱。”
姜丽颖莫名想到他指腹夹着那张卡，边缘剐蹭她皮肤时，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她看着他，缓缓笑了。
“好，听你的。”
很快，随着菜肴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
陈则年微微眯着眼，意识到他等的重头戏，或许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