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壮的尸检报告，他致命一击不是刀伤，而是腹部挨上一枪，子弹直接穿透进去，灼伤器官。
陈则年脑子里闪过那样的画面，低声问：“苗壮死的痛苦么？”
周健睡意全无，哑着嗓子提醒他：“阿年，你什么事都不要去想，别意气用事，别忘了你女朋友还在等你回去。”
女朋友三个字，是他的心魔。
陈则年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好。”
过了会儿，他问：“申请报告提交了么？”
那边回答的很快：“提交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计划暂时取消，不会在安排线人了。”
陈则年说：“那我挂了。”
天越来越黑，他新号码微信显示一条好友信息，来自姜糖。
[嗨，我到家了。]
陈则年不可抑制的想到另一个女人，沉稳，安静，内敛，时而冲动，时而感性，更多的是骨子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儿。
他手指敲出几个字，点发送。
[女人晚睡对皮肤不好，晚安。]
隔几秒，对方回：
[你懂得还挺多。]
话到此刻暂时结束，他灭掉手机屏幕，没有在回复。
男人有时候太主动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女人刚刚对你感兴趣的时候，会让她觉得追求起来太顺利。
陈启航是化名，那个游戏主播原名杨启航，在网络上隐去姓氏，最近才慢慢开始走红，小有名气。
陈则年之所以把目标选中他，是因为杨启航的档案太干净，而且太容易被查到，几乎与警局没任何牵扯，不容易被怀疑。
他提前给周健通过气，就算以后有人查起来，网络主播启航也只是陈启航，资料上的照片是陈则年，这一点不会有差错。
一切都准备就绪，接下来开始钓鱼。
他在网络上直播，性格冷淡的人，生来就适合做演员。
他能变成任何人想象中的样子，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和反感。
不到半个小时，直播间被一个id叫姜糖的女人刷屏，礼物满天飞，持续到最后，陈则年收入两百万，与签约公司平摊。
他关掉直播间，微信很快有消息传来。
[吃晚餐吗？]
底下附带一张图片，是女人脸庞贴着甜点，笑起来的样子。
陈则年把照片删掉，眼不见心不烦。
他停顿几秒，回复她：
[不了，为健康着想。]
心态像个四十岁的老头，还没有娶妻生子，竟然就想着要养生。
姜丽颖盯着屏幕上几个字，开怀大笑。
诸葛闻声回头，挑着眉问：“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丽颖说：“我最近认识一个男的，特逗，是个网络主播。”
“玩归玩，注意点安全。”
“放心，我都查过了，跟警察攀不上关系，在说时间也对不上。”
诸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小心驶得万年船，刚解决掉一个麻烦，别掉以轻心。”
“行了啊，哥，你还没完了。”
诸葛只好闭嘴，手势提醒她早点休息，转身上了楼。
姜丽颖喜滋滋的打开微信，发现对方没有在回复了。
她不死心，又追着去问。
[睡了？]
陈则年回：[晚安。]
姜丽颖扫兴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吃甜点。
......
陈则年换了张手机卡，播出一串号码，确定输入无误，才打过去。
已经很晚了，他不确定她会不会接。
嘟嘟嘟响了三声，他呼吸都变得极有规律，小心翼翼不敢喘的太急，直到机械化的女声提醒他，对方无人接听。
即便在意料之中，他也不可抑制的感到失望。
陈则年看着天花板，头枕着手臂，缓缓闭上眼睛。
隔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雨过天晴，城市焕然一新，车水马龙。
陈则年无所事事待在酒店里，身份证上陈启航三个字，惹得他多看两眼。
他跟姜丽颖之间，只有微信上短短几句交流，互相都在试探，谁都没踏出那一步。
都在绷着，看谁先认输。
比耐心，陈则年是个老手。
他不知道他昨晚给易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快要被对方打爆了。
易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她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半夜打过来的，只一遍，就放弃了。
她睡觉有手机静音的习惯，天塌下来，她估计也还没睡醒。
易竹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去砸宋梓东的房门。
宋梓东睡眼朦胧的靠在门框上，问：“竹子，怎么了？”
易竹把手机抬高，拿到他眼前。
“这个号码，你认不认识？”
宋梓东知道她想问什么，没卖关子，直接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查，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易竹点头，说：“谢谢。”
她砸门的声音太大，把隔壁石磊和沈瑜惊动了，两个人从房间出来，齐齐看着她。
宋梓东磨牙：“你俩注意点形象行吗？”
见沈瑜不以为然，又阴恻恻的说：“沈！老！师！”
石磊搂着沈瑜，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
这两人发展的迅速，宋梓东甘拜下风，
他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把沈瑜吃的死死的，石磊是头一个，他最开始还傻逼似的教人家泡妞经验，结果反过来石磊是个老司机，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易竹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石磊和宋梓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沈瑜说：“东子，你给竹子查查。”
“那就等于直接告诉周队，阿年工作期间给女朋友打过电话。”
石磊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周队早晚都得知道。”
宋梓东说：“那我一会儿回局里，你看着点。”
沈瑜拍拍胸脯，说：“放心，有我在呢。”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宋梓东吃过早餐就往旱川赶，从田家村到旱川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直接回到局里，刚巧周健不在。
陈则年给周健打过电话，周健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假公济私查了那通电话，没有绑定身份证，绑定时间是陈则年执行任务的前一天，基本可以确定。
宋梓东给易竹打电话，低着头往出走。
“宋梓东！”
“到。”
电话接通了，易竹听见那边有人说话。
“谁允许你私自跑回来的？”
“我这不是来找你问问阿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