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李璨跟顾明渊回老宅。
易竹厌烦死了这样的生活,对李璨傍大款的行为嗤之以鼻,却不得不靠着顾明渊给予她的一切得以生存。
公寓被打扫过,焕然一新。
易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李璨会亲自做这些让她觉得掉价的事,恐怕归根结底都是家政阿姨的功劳。
她回来的路上接到顾明渊的电话,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邀请她同去顾家老宅。
她去做什么?
自取其辱?
顾斩姓顾,她姓易。
就算她肯去,李璨也不会答应。
在顾家二老还没有正式接受李璨这个新儿媳妇之前,易竹就没有机会厚着脸皮跑到别人家里去讨骂。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陈则年在楼下抽完烟,确认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才驱车离开。
这个时间,陈家的人应该都到齐了。
陈则年回来的时间有点晚,有人比他早到一步,正陪着陈远山下象棋。
“陈叔叔,你太厉害了。”
善宁信笑盈盈的接过陈夫人手里的温水,双手递过去。
陈夫人拍拍善宁信的肩膀,语气柔和:“宁信啊,你陈叔叔这些年没赢过别人,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陈远山眼睛一瞪,就要发怒。
“爸。”
善宁信回头,嫣然一笑:“阿年,你回来了。”
陈则年低低“嗯”一声,听陈夫人抱怨的说:“大年三十不回家,也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是不是都快把妈妈给忘了?”
陈远山站起来给儿子打掩护。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我年轻的时候,这会儿还在山上用弹弓打鸟呢,不到天黑都抓不着影。”
善宁信歪着头,古灵精怪的笑。
“叔叔真厉害,肯定一打一个准。”
陈远山差点没给噎死。
他是因为从早到晚一只鸟都没打着,才在山上浪费一天时间。这种丢脸又伤自尊的事,他能说出来?
一段小插曲,谁都没放心上。
善宁信自打陈则年回来以后,就始终想方设法的靠近他,悄悄勾着他的小拇指,趁着没人凑上去献吻。
陈则年皱着眉,躲开了。
善宁信笑容一僵,差点挂不住。
她调整好心态,若无其事的说:“阿年,听说你前两天去哈尔滨了,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陈则年听出她话中埋怨,没吭声。
“我爸答应让我转班的事了。”
他脸上有细微的表情,被始终盯着他的善宁信轻易捕捉。
“你不开心?”
顿了顿,她问:“因为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转班吗?”
善宁信没来由的心慌,她跟陈则年之间,旁人眼中是公认的一对。可私底下,她跟他从来没有过实际上的进展。
陈则年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
善宁信深知他的个性,所以对这件事上,从来都表现的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的亲近,不惹他厌烦,他也就任她胡来。
两年朝夕相伴,她差不多能摸透他的喜好和脾性,尽可能的把自己改造成最适合他的人。
但这次,善宁信慌了。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反感。
“阿年,你说话啊。”
陈则年推开她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低头看她,目光很淡。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善宁信呆若木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阿年,你......”
陈则年抬起手,不耐烦的出声打断。
“我容忍你,是看在两家的关系,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要看上你?”
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弱弱抬起手:“阿年,你别不要我。”
这种态度,让她近乎崩溃。
陈则年强硬掰开胳膊上的那只手,眼中尽是讽刺。
“你真以为,跟顾斩之间的那点事儿,我不知道?”
善宁信瞳孔猛缩,如遭雷击。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陈则年侧过身,抬脚就走。
他能容忍善宁信两年,已经是看在善老爷子的面子上,给她留点尊严了。
“阿年......你是不是怪我?”
陈则年没回头。
该说她异想天开,还是太自以为是?
......
善宁信失魂落魄的回到饭桌上,陈夫人给她添了副碗筷,往门外看两眼。
“宁信啊,阿年呢?”
“他回去了。”
陈远山冷哼一声,怒骂:“臭小子,陪他老子吃顿饭比登天都难。”
陈夫人到底是个女人,心细,一眼看出善宁信神情不太对劲儿。
“是不是吵架了?”
善宁信摇头,指甲扣着手心。
陈夫人叹了口气,劝慰道:“宁信啊,阿年他脾气不好,你也知道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你别怪他。”
善宁信眼泪争先恐后的往下落,最终没忍住,崩溃大哭。
善老爷子有点尴尬的站起身,领着女儿道别。
“宁信心情不好,我先带她回去。”
陈夫人正欲说点什么,被陈远山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陈远山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咱们改天再聚。”
宋梓东被陈则年一个电话叫出来。
他们在华康小区附近的饭馆要了一打啤酒,菜还没上桌,酒先喝了两三瓶。
宋梓东喝得有点急,摁住陈则年的手,打着商量。
“年哥,咱慢点喝。”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陈则年那双眼眸比往常明亮许多,看人时也很专注。
宋梓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刚要认怂,听陈则年嗤笑一声。
“出息。”
宋梓东:“......”
先前一直绷着,还以为陈则年跟家里吵架了。听他这态度,问题不大。
警戒解除,宋梓东大咧咧的又灌了口酒。
他俩都属于喝不醉的那种,你一瓶我一瓶喝了一个多小时,愣是谁也没倒,精气神十足,把老板都看傻了。
陈则年酒瓶子随手一扔,“咣当”一下落桌子上,滚几个圈,险些掉地上。
宋梓东打了个酒嗝,点根烟。
“真没劲。”
从饭馆出来,天还亮着。
宋梓东打电话找代驾,手一摸兜,烟盒空了。
他给陈则年打声招呼,去华康小区门口那家卖烟酒的店买烟。
小区里出来一男一女,拉拉扯扯。
准确的说,是男的强硬拉着女的往出走,嘴里还骂骂咧咧,时不时蹦出“狐狸精”仨字。
宋梓东定睛一看,抹了把脸。
“我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