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斩被打的遍体鳞伤,低着头坐在角落里,眼前多出一双高跟鞋,再往上是青葱般细嫩的长腿。
善宁信眼中,顾斩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他的骄傲和脆弱向来都是最不堪一击的东西。
她突然不适时宜的,想听他求饶。
“顾斩,你该求我放过你。”
她那种掌控着一切的口吻,让一旁拿顾斩这块硬骨头没折的魏青,听的眉头紧皱。
善宁信揪着顾斩的头发,强迫他抬头,被他厌恶的眼神逼得退避三舍。
她和顾斩之间,从来都是示弱的那一个。
她和陈则年之间,亦是如此。
善宁信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渴望,她希望有一天,男人能对她俯首称臣,跪倒在她脚边,把他们拥有最好的东西,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
人性是扭曲的。
波折让野心无限延长,慾望疯狂滋生,她眼中的情绪翻涌着,破茧而出。
魏青打量着顾斩,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
“我就看看你这块骨头有多难啃。”
善宁信避开他的目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魏青捏着顾斩的下巴,看到他眼中的倔强。
“来,张嘴。”
顾斩死死绷着唇。
魏青淡淡笑了,他水果刀抵在顾斩的手指上,阴着嗓子问:“信不信我剁你一根手指,直到你愿意张嘴为止?”
顾斩握着刀身,血液顺着手掌的纹路,一滴滴落在地板上,鲜红血色几乎晃花了眼。
刀尖抵住胸膛,他声音狠厉:“有种往这捅。”
魏青是彻底没话说了。
他今年三十二,懂得事情的利与弊,顾斩这种近乎狠绝的叫嚣,对他起不到丁点作用。
像魏青这种人,眼里只有钱。
除了钱,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折腾大半个月,白忙活。
魏青坐沙发上考虑该怎么解决顾斩这个人,杀是肯定不能杀,旱川现在查的严,他前脚刚杀完人后脚就该去监狱里吃牢饭了。
况且现在包厢里的人,都他妈是目击证人。
善宁信语气沉定:“青哥,我有办法。”
魏青根本不相信善宁信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他刚到旱川扎脚,根基都不牢固,就彻底被连根拔了。
他现在看到她,就觉得心烦。
比起魏青,善宁信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指着顾斩,一字一顿:“他身上的器官,能卖上大价钱。”
魏青突然就不动了。
所有人都看向善宁信,包括顾斩。
这里所有的施暴者,加在一起,都没有眼前这个女生狠。
魏青盯着她看两眼,突然笑道:“小子,你上辈子是不是挖她家祖坟了?”
顾斩不说话,满脸都是死气。
“你这娘们,还他妈挺狠。”
魏青一拍大腿,笑着说:“就这么办,等联系好买家,给兄弟们包红包。”
他手伸向女人盈盈一握的细腰,对善宁信说:“这两天你就跟着我,哪儿都别去。”
善宁信点头,“可以。”
魏青看在她还算配合的份上,没找她麻烦,指着剩下的人说:“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把人给锁上,看着点,别给折腾死了。”
......
李璨头发吹干,光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易竹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下意识反应是易竹外面有野男人了,气势汹汹的想要给她打电话,把人给逮回来,又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她在茶几底下的暗格里,看到一个水晶状的烟灰缸。
易竹不抽烟,她可以肯定。
也就是说,她女儿跟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同居了。
李璨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拿手机给易竹打电话,对方拒接。
可真是长本事了。
李璨连着说了三声“好”,到卧室套上衣服,拎着包就往楼下走。
易竹此时正在去找陈则年的路上。
她是不希望这件事有别人插手,可又无可奈何的发现,除了依仗陈则年,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天气严寒,淅淅沥沥下着雪。
路上结层冰,她走的艰辛又缓慢,计程车纵横交错,都载着乘客,没有一辆是空车。
万物皆不顺,像是故意跟她作对。
陈则年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在夜幕中,单薄又焦虑的目视前方,周围都虚化,她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找到......找到人没有?”
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巴巴。
易竹走的很急,坐到车里还微微喘着气,她耳朵冻得通红,隔着一层衣料,指尖轻轻碰上他小腹。
略微坚硬的触感,一片温热。
陈则年偏头看她,握住她一只手:“至于么?”
易竹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干脆把另一只也伸进去。
“人找到了。”
她抬头,看着他侧脸。
轮廓分明,下颚削瘦,阴影中睫毛密又直,眼神清淡。
“在哪儿?”
“殡仪馆附近的废弃平房。”
易竹神色微变,被他口中“殡仪馆”三个字扰乱了心神。她对那里并不陌生,顾斩的爷爷曾经了无生息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醒来。
意味着结束和死亡。
她强迫自己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干净,转头问:“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宋梓东快到了。”
她于是闭上嘴。
陈则年攥着她两只手,她太小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团棉花似的,他都不敢太用力。
那片废弃的平房区停了一排车,果然是到了。
易竹跟在陈则年身后,见地上蹲了一群陌生面孔,宋梓东正挨个发烟,呼出的白烟缕缕散开。
“呦,竹子。”
他干脆把整条烟甩出去,三两步窜到她面前:“穿这么少啊?”
后边齐刷刷的一群人喊:“陈哥。”
宋梓东笑眯眯的指着易竹,说:“都什么眼力见?叫嫂子。”
陈则年低头看她。
易竹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向来不喜形于色,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陈则年问:“里面怎么个事儿?”
宋梓东收起笑容,声音有点严肃:“从南边过来的毒贩,就他一个,刚来没多长时间,顾斩那孙子撞枪口上了。”
冷风吹起她额前碎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毒贩......
易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