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报邵东研嫖娼?”纪思瑜有点哭笑不得,邵东研可能也就是包养了个小姑娘,算来算去,最多算出轨,杜秋怀倒好,直接就举报人家嫖娼了。
“我去找姬白也好,来这里的原因也好,不都是为了证明邵东研是个有缝的鸡蛋吗?他是个公众人物,真干了也好,没干也罢,这都不重要。”杜秋怀说道,“公众认为他做了,才重要。”
“如果今天你举报成功,那么无论他是否干了,明天都会有‘邵东研嫖娼’的热搜,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纪思瑜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根本没想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也没想抓住他什么把柄,他要的只是若隐若现,虚虚实实的东西。
换句话来说,他单纯只是想泼脏水而已。
这算什么打击啊,这时魔法攻击啊。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杜秋怀继续解释,“听那狗仔姑娘的描述,十八层住着的那位,极有可能是他的出轨对象,但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实质的证据,要是他被警察带走,做了笔录,那不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了吗?”
“因为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嫖娼,所以他只能告诉警察,这是他的出轨对象,甚至这是他的同居对象。”
“没错,”杜秋怀肯定了纪思瑜的答案,“而他一旦承认他们的非法同居关系,他做的笔录就可以成为有效的证据。”
杜秋怀看出来俞白雯根本没想调解,协议离婚,她就是想闹大了,闹得越大越好,她想要关注度,想要搞一个新的人设,又想重新分配财产,既想要孩子,又想要票子。
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那他要不承认呢?走个后门,拿钱买通?”
“不会的,我跟这边警局的一把手打过交道,他是个正值的人,不会接受贿赂的。”
“不过,”杜秋怀又开始忧心忡忡,“那个记者跟我说她在蹲一个大案子,大案子一应该不仅仅只是出轨之类的吧,而且她还提到了肖蓉蓉。”
“肖蓉蓉的死,必定有蹊跷,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自杀。”纪思瑜用近乎肯定的语气说道。
“何以见得?”
“不知道,大概是直觉。”
杜秋怀:“…… ……”
“你们是怎么做到用直觉办案的?”纪思瑜也是吗,陈卓也是,直觉是玄学吗?
“哎呀,我都是胡说的啦,不要放在心上!”纪思瑜含糊的解释道,“快去洗澡吧!你今天要早睡觉哦!”
纪思瑜半哄着杜秋怀赶紧去洗澡,自己坐在床边,开始发愣。
等到浴室里的水声开始响起,他才一件件回忆起自己今天一天干的狗事。
是不是太主动了,有没有把对方吓着了,怎么这么轻率就表白了呢!!!
看起来杜秋怀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没当真吧。
害,肯定没当真。
人家把他当兄弟,他却想睡人家。
还能再苟一点吗!
杜秋怀只原本是他的一个执念,单纯一个执念现在居然衍生出了情愫,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杜秋怀产生好感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这一个人着了迷。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车前,面对着千百般辱骂的心疼。
也可能是后来慢慢接触,发现这个人跟外界描述的太过不同。
那个传说中自负,傲慢的人,其实也挺可爱。
也可能是见色起意,毕竟每天跟一个这么好看的人呆在一起,难免那一秒会心动。
这是他十年前就惦记上了的人。
杜秋怀在浴室里,马马虎虎的冲了个澡,昨天发烧出了一身汗,今天又奔波了一下午。
大概没有比他更敬业的了吧。
他想到了刚刚纪思瑜的话。
那算什么,告白吗,还是玩笑。
他总是拒绝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如果不去期待,那么就不会失望。
如果不去开始,那么就不会有结束。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这样,亲情友情是这样。
更何况这种迷迷糊糊的暧昧呢。
这种本来就不可能进行下去的情愫。
杜秋怀见过很多的人和事。当两个人站在法庭上,就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之前所谓的甜言蜜语又算什么呢,就连血浓于水的亲情都能用金钱来衡量。
他见过太多破碎的感情,见过太多为了利益,太多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人。
他见过太多大打出手,吃相难看,最后一拍两散的感情。
最好的感情,就是不谈感情。
从小就看尽错误的情感,接受错误的诱导,长大了又天天目睹吵架撕逼。
他没法接受。
杜秋怀洗完澡纪思瑜还在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看自己手机,有个短信,是陈卓发来的。
【有警察进去了,我撤了。】
看来今天晚上,好戏要开始了。
他给陈卓回了个“ok”,告诉了纪思瑜一声,就准备睡觉。
纪思瑜默默过去洗澡,两个人相顾无言。
为什么只订一间房呢。
尽管在两张床上,还是无比尴尬。
突击行动应该是悄悄进行的,但杜秋怀还是听到了一点声音,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
不知道行动是否顺利,但无论顺利与否,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他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枕头不合自己心意,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觉醒来,发现纪思瑜也没睡。
纪思瑜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怎么还没睡着?”
“枕头太高了,不舒服。”酒店的枕头确实高,他从小睡矮枕头,睡不惯这么高的。
“之前在拘留所,你靠在墙上都睡得特别香。”纪思瑜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场面。
“那是因为太困了,前一天熬了个通宵。”他当时确实特别困,仿佛闭上眼就能睡死过去,再也醒不来。
“今天在路上睡了一路了,已经不困了。”杜秋怀解释道。
“我也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那我给你叫个小姑娘?”
“警察前脚刚走,你就要搞事情?”
“怕了怕了,那你陪我聊?”
“我按小时计费的。”
“谁不是呢?”
俩人都按小时计费倒是真的,如此一来到挺好,谁都没沾谁便宜。
“聊什么?”杜秋怀拧不过他,他觉得今天要不跟他聊上两千块钱的,他不会放自己睡觉。
不过他现在也睡不着。
“你谈过恋爱吗?”纪思瑜一上来就问了个没营养是酸腐问题。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讨论从凯恩斯到马克思呢。”杜秋怀直接睁开眼,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打进屋子里,照应的整个屋子都笼罩的一层白光,。
朦朦胧胧,仙境一般。
“深夜节目讨论经济学多没意思呀。”纪思瑜也睁开了眼,右手撑着头,眼睛看着他。
夜晚没有光,但他能看见微弱的光。
是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吧。”纪思瑜看着杜秋怀就像看着月亮。
“没,我上学的时候性格不好,没人喜欢。”
“性格不好?怎么不好法?校霸不应该很容易受到小女生喜欢吗?”
纪思瑜脑补了一下学生时代的杜秋怀,大概是个好看高冷的男神吧,能考上法学院,成绩应该不错,又会打架,那运动系统也必定很发达,估计应该会是篮球队的主力。
为什么没能早点认识这个人呢。
“可能不算校霸。我的学生时代,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场兵荒马乱的逃亡。”杜秋怀现在说起来,还带着一股很遥远的沧桑感,“如果硬要说,那大概是个很长的故事。”
杜秋怀还从没跟别人讲述过他的故事。
也从来没想讲过,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个秘密,这辈子都不想说出口的秘密,他宁愿烂在肚子里,然后就当作没有发生。
“那就不要说了,等你愿意找人诉说了,在一点一点讲给我听,好吗?”纪思瑜打断了他。
他知道那个故事的开头。
所以他明白这个故事意味着什么,他不愿意逼他让他回忆起当时的痛苦。
“好。”杜秋怀答应着,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一天会愿意把这个故事说出来。
“那你呢?你应该谈过很多次恋爱吧?”杜秋怀反问道。
他有点好奇,纪思瑜这样的性格,应该很招人喜欢才对,但他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他见过的他身边唯一的女性,还是他正在念书的亲妹妹。
“我倒是想,”纪思瑜打趣道,“可是没人看的上我啊。”
“我你看我现在一副好青年的样子,但我高中的时候天天逃课打架,不干正经事。”
“你刚刚还说校霸很受欢迎?”
“那是对一般的学校而言,我们学校是超重点中学,学生们一个个都跟书呆子一样,大家都是谁学习好跟谁玩,我这种叛逆少年,就没有什么市场。”
“那大学呢?大学可是谈恋爱的好时候?”
“大学我突然 开窍好好学习了,你想我一个学医的,还要兼修心理学,我哪有时间谈恋爱?”
“大学开始好好学习?”
“对呀,我也暗恋过别的女孩啦,但人家看不上我,你说我这么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居然会有人拒绝我。”
“等等,如果表白了,应该就不叫暗恋了吧。”
“没表白,因为那姑娘说要嫁给医生,而我当时,励志要从事心理学。”纪思瑜说这话的时候,温柔极了,仿佛春风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