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刚刚好。
他下车的空挡子里,那辆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仅垮了一步,就坐上了那辆车。
白色轿车踩着油门呼啸而过,火光电石间,只原地留下了两个歹徒,和二百万的箱子。
白色汽车一路飞驰,跑了有十几分钟,确定后面没有车跟上,才放慢了速度。
“杜秋怀你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你非要吓死我吗?”纪思瑜松了松油门,现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对不起,弄脏你车了。”杜秋怀跟个小孩似的,委屈巴巴,低下了头,跟他刚刚杀神的模样差了一大截。
纪思瑜看了看他的衣服,就大体估量出了他的出血量。
流这么多血,还能这么清醒,反应速度也不赖,还面色红润。
…… ……
纪思瑜一猜就猜出了这血是别人的。
可就算是别人的,也不少啊!
“你何止弄脏了我的车,你偷跑了算什么?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吗?”纪思瑜把今天早上骂他的话有反反复复重复了一遍。
“你哪次遇到了事不是我帮你逃跑,你哪次被警察追,不是我帮你,你这狗男人,居然敢扔下我一个人偷偷跑了!”
“还好白花花一直叫,不然你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纪思瑜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地骂了一通。
骂完了,舒服了,才正视眼前的场景。
“我送你去医院?”纪思瑜默默问了一句,他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杜秋怀虽说浑身是血,但看他“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了重伤。
所以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他把别人给捅了,还是别人把他给捅了。
再加上刚刚逃跑时,警车跟他的车擦肩而过,他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车是来逮谁。
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杜秋怀捅了人,他也要帮杜秋怀。
刚刚沈诚微信发了过来,在危急关头里他没来得及看,坐上纪思瑜的车后他才又打开手机。
而现在,他清清楚楚看到了沈诚发来的消息:
【槟城市公安局局长,蔡成仁。】
“不能去医院,接着开。”杜秋怀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墨镜男说的没错,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后排有急救箱。”纪思瑜车里常年带着急救箱,这回终于派上了用场。
杜秋怀拿过急救箱,脱下外套,边给自己包扎,边跟纪思瑜讲述这半天发生的事情。
从早上高速路,到中午的追杀,前前后后已经来了三拨人。
他们就这么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杜秋怀大的伤口只有两处,他咬着牙给自己消毒包扎,纪思瑜虽然很想亲自动手,但正在开车的他完全腾不出手来。
“他们怎么敢?这也太嚣张了吧!”
“唔…… …… ”杜秋怀往伤口上抹了层酒精,酒精刺痛着神经。
“不然等会我给你弄?”纪思瑜听见了杜秋怀的声音,杜秋怀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股,表情管理彻底失效。
他的血肉粘到了衣服上,伤口和布料分开的时候,又有一大股鲜血淌了出来。
纪思瑜看见他的表情便无比心疼。
“不用,疼就疼一下。”杜秋怀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缠了好几圈,虽然只有五六公分的伤口,但他几乎把半条手臂都缠了起来。
“你不疼是吧?”纪思瑜的声音恶狠狠的,“我心疼。”
汽车飞驰在陌生的街道,现在的景象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天。
也是在逃亡的路上,也是在飞驰的车里。
也是拼命的跑着,也是最后血淋淋。
“纪思瑜?”杜秋怀绑了半天,终于把绷带给全部绑好,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给我打电话那会就出发了?”
他回忆了一下纪思瑜跟自己的对话。
早上电话刚拨通的时候,他还情绪饱满,骂人的劲头也正好。
但当电话打到一半,纪思瑜就慢慢没声了,甚至连再见都心不在焉。
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启程出发了吧。
“算是吧,其实我比你晚走了没多久,”纪思瑜边开车边说道,“你走了之后白花花一直喵喵叫,我就醒了,醒了一看你不在了,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人都不在了,还能怎么样,指定是提前走了呗。
“来到槟城之后我只能大概的寻找,也算是运气好吧,找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你的车。”
“是我运气好。”杜秋怀把急救箱里的东西收拾好,放回了原处,“你要晚点来,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那以后还扔下我吗,你这个狗男人!”
“下次还敢。”杜秋怀眼里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不过说正经的,咱们接下来去哪啊?”纪思瑜问道。
“回A市吧。我要回A市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