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出来同学一下子就蒙了,他那见过这种场面。
“我胡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低下头,什么也不肯说。
“所以你刚刚说的话都是造谣了?”杜秋怀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的,“你知道造谣要承担法律责任吗?”
“如果你告诉我真相,那么我们今天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杜秋怀又说,“但如果你拒绝说任何的话,那你以后将会被作为证人传唤,还有可能被警察询问。”
郑林奇说自己是瞎说的时候,杜秋怀就大概能猜到许多。
他也上过学,知道校园里谣言的杀伤力。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都是猜的。”
“从头到尾,说说吧。”
“林阜晨这个人,不大爱说话,每天就是只知道学习,也没什么朋友,但是他学习特别好,月考和期中考试都是第一,他平时就跟我们班长走的比较近,但也说不上特别近,就偶尔两个人在一起讨论题,还偷偷的,不想让人知道。”郑林奇说道。
“讨论问题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还要偷偷的?”
“……因为,”郑林奇有点为难,说话吞吞吐吐的,“因为林阜晨……他是我们班公认的奇葩,他外号就是奇葩哥。”
“怎么个奇葩法?”
“就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情商很低,还老是神神叨叨的,怎么说呢……就是不合群,我们说的他听不懂,又很落伍,所以大家都不喜欢跟他玩。”
“但是他学习是真的好,连着考了两次第一。我跟班长是一个初中的,他以前每次都考第一,但上了高中之后,却连着两次都考第二。”
“所以他想跟林阜晨讨论学习,但又怕因为跟林阜晨混在一起,所以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杜秋怀问道。
对于奇葩这个称呼,杜秋怀简直不能再熟悉,因为不合群,因为古怪的举动,总有小孩会被同龄人冠以各种各样的外号,其中以奇葩最为致命。
他的学生时代,因为家庭和性格原因,总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家长会从来不会有人参加,所有需要家长配合的东西从来都不能完成,书本衣服破破烂烂,生活一地鸡毛。
没有老师喜欢他,也没有同学和他玩。
永远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写字。
直到后来经历了所谓的变故,他才真正开始站起来保护自己。
不过从前的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了。
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是这么猜的。”
“所以你觉得是你们班长害死了林阜晨,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拿第一了?”杜秋怀继续反问。
郑林奇底下了头,而后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因为后来警察又找他了嘛,所以大家才这么猜。”
“大家?”
“嗯,很多人都私下里这么猜。还有席斌,林阜晨溺水那天是席斌,班长,还有另一个人,他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的,但那件事发生之后,席斌就一直没来上学。”
“倒是这个席斌,他跟杨阜晨住的很近,但在学校里从来没见过他们说话或者接触过,这么一想,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也很奇怪。”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啊!”郑林奇说完之后便想不起其他的了,说实在的,他还挺害怕这个一身黑衣服,一直黑丧着连的人。
杜秋怀觉得这小孩大概真的不知道别的了,便把他放回去了。
杜秋怀回到教室时,纪思瑜在带着这帮小孩做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游戏。
原本专注于做题的学生们竟然被带动起来了。
真不愧是他。
纪思瑜见他进来了,用眼神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回课堂之中。
杜秋怀本想继续叫班长出去,电话却响了——是周阿敏。
“师父,张雪梅醒了。”电话里的周阿敏匆匆忙忙,“但她情绪还很激动,一直要死要活的,现在还在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
杜秋怀挂断了电话就准备离开。
纪思瑜见杜秋怀要走,再加上已经快要下课,便也匆匆忙忙结尾,追上了杜秋怀。
“我跟你一起!”纪思瑜赶紧跟上杜秋怀拉住他的胳膊要跟他一起。
杜秋怀并不想让他掺和这档子事,但都已经到达这个程度了,不掺和也已经掺和了。
于是两个人坐上了杜秋怀的车。
“那个,可以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两人坐在车上,杜秋怀从不主动说话,两人实在无话可讲,于是纪思瑜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前天我们救的那个女人,是溺死的小孩杨阜晨的母亲,在前天下午,他来我的事务所希望我能够帮她查清他儿子的死因,我看到过当时的新闻,小孩的死因很简单——见义勇为,为了救人而溺死,于是我拒绝了她。”杜秋怀边开车边说道,顺便也给自己理顺思路。
“但后来我搜索过往新闻的时候,发现最早的新闻和后来的新闻有矛盾,最开始的新闻落水者不承认林阜晨死于见义勇为,而后来的新闻却统一口径,一致认为他是为了救人而死。”
“昨天火锅店里的那个孩子,席斌,就是落水者,而今天的这个班长,是除了林阜晨以外的另一个救人者,但这三个人平时很少有交集。”
“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纪思瑜无奈的把手掏进口袋里。
“秋怀?”纪思瑜突然叫起杜秋怀的名字,“刚刚有人给我塞纸条。”
纪思瑜拿出口袋里的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看格式,大概率是一个电话号码。
他刚刚在教室里转悠了好几圈,也接触了好多学生,但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自己衣服里被塞了东西。
“不知道是谁塞的,会不会是暗恋我的小女生,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比较麻烦了,我比他们大那么多,虽说我不介意吧,但她们家长一定会介意的呀,”纪思瑜拿着这张纸,看来看去,仿佛真的陷入了两难,“她们家长会不会打死我呀,秋怀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