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瑜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好不容易正经了一小会,又开始了疯狂自恋。
“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兴许暗恋你的不是小姑娘,而是高老师呢。”杜秋怀看都没看他,直接说到。
“别!千万别!”纪思瑜想到高主任那张脸,就想到了自己中学时的年级主任,进而就想到了自己调皮捣蛋,逃课上网被骂到狗血喷头的情景。
他当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年级主任和班主任。
而这位高主任,无论长相,还是气场,都跟自己曾经的年级主任异常相像,以至于他都觉得世界上可能有“主任相”这种东西,只有长成这样,才能当上主任。
他又侧过头去瞥了瞥杜秋怀——怪不得没当上主任,大概是长得不对。
但他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嘟了许多声也没人接听——大概是个学生,还在上课。
还是晚上再打吧。
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门口,尽管是工作日的上午,医院也还挤着许多人,吵吵嚷嚷,排队挂号的,化验的,拍片的,以及坐在轮椅上到处晃荡的,人挤着人。
“这边!”周阿敏看到了杜怀秋,大力地向他招手。
三人回合之后,周阿敏便带着他俩去往张雪梅的病房。
张雪梅已经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但精神状况非常不好,刚刚想自杀过一次,被人拦住了。
一心向死的人往往比一心向生的人更加强大。
他们无所挂念,无所畏惧,没有念想。
人需要念想。
“你不想找到害死你儿子的凶手了吗?”杜秋怀站在张雪梅的病床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不想报仇了吗?就这样一了百了了吗?”
“我以为你有多大决心,多大能耐,还说什么要送别人下地狱的大话,其实你什么都做不到吧,其实你怕的很,怕到想死,因为你的懦弱,你的儿子,将永远都得不到一个公道。”
杜秋怀一字一句的骂道,眼神轻蔑,活脱脱反派boss的嘴脸。
“遇事想到的永远不是解决,受到一点打击就难受得想死,只会躲在小角落里,跟别人同归于尽,正是因为你的懦弱,你的儿子才会死去。”
“你觉得他快乐吗,你明白他的痛苦吗……”杜秋怀还在骂着,直到张雪梅坐起来让他闭嘴。
“别说了!”张雪梅的声音很大,隔壁病床的病人都几乎惊醒。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上还扎着点滴,似乎想反驳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没什么能反驳的,她觉得站着的这个刻薄男人,觉得他说的都对。
自己就是懦弱,就是害怕,就是想死,就是绝望,就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很好,有坐起来的力气,有说话的力气,就把这个签了。”杜秋怀甩给她一份合同——是一份委托协议。
“我没有钱。”女人有气无力的。
“已经有人替你付了,你只需要签字,然后活着。”
“签字……活着?”张雪梅望着文件发呆,“可我……杀人了,我犯罪了。”
一滴泪水猛地掉到了A4纸打印的合同上,张雪梅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