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实习生，没白疼。
“师父，”周阿敏送来咖啡后没有直接离开，“我妈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所以…… ……您也不用太在意网上那种言论。”
杜秋怀还记得上次自己轮胎被炸爆时周阿敏的“安慰”不过相比于那次，这次倒像是出自内心的真诚。
“干好自己的事情，别让我给你擦屁股就是最好的关心了。”杜秋怀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心里却有一丝动容。
“等一下，”周阿敏刚走，杜秋怀又叫住了他，“你捡的那只猫，如果你是在没有办法养它，可以一直放在我这里。”
周阿敏这才想起来，他的猫还窝在老板家。
她眼神有一丝呆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她微微一鞠躬，十分狗腿的道谢：“那谢谢师傅啦！”
“没事。”
杜秋怀边喝咖啡，边打电话，他把张雪梅的案子交给别的同事去做了，正打电话询问进展。
打完电话便收到了陌生的短信，约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见面，署名是俞白雯。
明星总换号码倒是很正常，索性地点就在附近，他便走路前去。
纪思瑜虽说签约了星策公司，但并没有因此变得格外忙碌，选材，内容还是他自己想，不过拍板决定权变少了。
公司要考虑流量，市场，还要加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要帮他把这个号做大。
他照例下午去事务所找杜秋怀约饭，但杜秋怀又不在。
这个狗男人又去哪儿约会情郎了？
前台还拦着不让进，纪思瑜差点在门口跟那漂亮小姐姐打起来了。
直到周阿敏路过前台。
“这位是杜律师的朋友，让他进来吧。”周阿敏冲着行政人员吩咐道。
她抬头看向纪思瑜，似笑非笑。
“杜律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您是进来等，还是回去等？”她的声音清冷而有疏离感，眼神跟原来也不一样。
“领我去他办公室吧。”纪思瑜十分不客气。
杜秋怀办公室很大，律所所有隔间都是玻璃的，坐在他的椅子上就能看见办公区的其他律师。
还真是财大气粗。
但这办公桌，也太乱了吧…… ……
杜秋怀各种各样的文件，专业书，都乱哄哄的堆在了一起，一堆文件夹中还有一杯冷掉的咖啡。
他真怕抽掉一个文件夹就让这座小山瞬间倾塌。
甚至他还在层层叠叠的小山下发现了传真机的一角。
“杜律师很久没来，有一些积压的文件，所以才显得这么乱，”周阿敏解释道，“嗯…… ……他平时很整洁的。”
这个“嗯…… ……”充满了掩饰的味道。
“没事，我不嫌弃。”虽然他内心其实很嫌弃。
“那我去忙了。”
“嗯。”
纪思瑜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给他归置归置。
但这时传真机突然亮了起来。
他本以为是杜秋怀的同事或者其他人给他发的文件，但当传真完整的传过来，他傻眼了。
传真传过来的A4纸上印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因为光线非常暗，根本看不出背景环境。
那人的头上挂着一盏灯泡，灯泡挂的很低，照映出了他的全身。
他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的扶手和腿上，全身湿漉漉的，歪头昏迷着。
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灯泡照射到脸上，更加恐怖。
即使这样，纪思瑜还是认出了照片里的人。
是杜秋怀。
杜秋怀被绑架了。
纪思瑜看着照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感觉怒火中烧，几乎没法思考问题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报警吗？
报警歹徒会不会撕票。
不报警吗？
歹徒也没有提出条件啊。
会是谁？
是之前追杀他的那一伙人吗？
明明他都加入星策作为“人质”了，他们还想干嘛！
纪思瑜的手在抖。
他是曾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无论解剖也好，做实验也好，他的手从来都没抖过，所有人都说他的手是天生做医生的手。
但不是的，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比如现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动脑子来分析这件事情。
绑架杜秋怀的这个人应该跟他很熟悉。
杜秋怀身手相当好，一个人对打三四个都不占下风，所以能够绑走他，要么身手比他还好，要么是他熟悉的人。
他知道杜秋怀的传真号码，这一点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提高了。
而这时，杜秋怀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长串奇怪的号码，不像正常的手机号，更不像固话号码，应该是电脑软件合成的虚拟号码。
纪思瑜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录音键，同时接起了电话。
【下午好】电话里面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
声音也是虚拟声音。
绑匪想的非常周到，把自己保护的完完整整。
【想必，你已经看到了那张照片。你的老板，现在正沉睡于黑暗之中，如果不想他死，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将三千万现金放到中央广场左侧第二个垃圾桶里。】
【当然，如果你想报警，也可以，我不介意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
电话里的声音呲呲啦啦，纪思瑜根本听不清背景音。
这是应该也是经过电脑特殊处理过的。
“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杜秋怀还想多跟他聊一会，或许还能套出点有效的信息。
【我吗？我是MXX。】
纪思瑜没想到这个劫匪居然真的自爆家门了。
这是一个代码？还是其他什么？
“你说杜秋怀在你手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我要听他的声音。”
【你确定？】电话里的绑匪性格似乎很随和，纪思瑜提出的问题他基本上都在认真回答。
而现在，纪思瑜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可以满足你。】
接下来是脚步声，和很闷的一个声调。
这个声调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便接上了呻吟声和痛苦的挣扎声。
“王八蛋你干了什么！！！”
纪思瑜对着听筒，声音提高了八度不止。
【让他清醒清醒，好跟你说话。】
“妈的，你这个狗东西，你敢动他一根指头我让你不得好死。”纪思瑜平时温温柔柔的，今天难得骂一次脏话。
【随意。】
“喂？？？喂！！！”纪思瑜还没骂完，电话那边就挂了。
明天中午前凑够三千万怎么可能，这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就算要凑钱，变卖房产，也要有足够的时间呀。
他恶狠狠地放下了听筒。
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网银账户，看了一眼余额和理财产品。
“沈诚办公室在哪？”纪思瑜走出杜秋怀办公室，随便抓了一个人问道。
那人没见过他，但还是是向他指了一个方向。
周阿敏在外间打印东西，见纪思瑜神色不对，于是给他指路，带他来到了沈诚办公室。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大家陆陆续续下班了，周阿敏把纪思瑜带到办公室后报告了杜秋怀还没回来的消息，便也下班了。
沈诚抬头看纪思瑜，以一个不太友好的目光。
纪思瑜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开门见山说道：“我需要钱。”
？？？？？
沈诚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很熟吗？借钱接到我头上？”
纪思瑜把刚刚的照片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这是从秋怀办公室里的传真机里出来的，”他又把刚刚录下来的电话录音放给他听，“这是劫匪打来的电话。”
“有谁知道秋怀办公室里的号码？我需要一个名单，我怀疑是熟人作案。”
“没法排查，”沈诚摇摇头，“传真机是公司的，号码现在就挂在律所的网站上，无论什么人，只要输入我们的网址，都可以看到这个号码。”
纪思瑜抿着嘴唇，逼迫自己清醒，逼迫自己去想别的破绽。
“我们也认识不短时间了，可从没好好聊过，不如我们来聊聊天。”杜秋怀睡了很久，现在他终于清醒了一些，但他的头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别说了，我不会跟你聊的，我太了解你了，我不会掉进你的陷阱的。”
“你就这么害怕我？我现在这个样，又能算计的了你什么？”
杜秋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他现在手被绑在椅子扶手上，脚被捆在椅子腿上，全身湿漉漉的，池水混杂着鲜血，脸色非常苍白，嘴唇没有血迹，之前被捅的手臂还在流着血。
“你觉得我还能跑的了吗？”杜怀秋挤出一抹笑容，“总得让我知道我为什么死吧 。”
绑匪看见他的微笑，觉得无比厌恶：“杜佳和是你什么人？”
又是这个名字，这个十几年来他都不怎么听到的名字，最近频频出现在他耳边。
“他是我爸。”杜秋怀闭上眼，低下了头，很艰难地说出了他的回答。他几乎能猜到他被疯狂报复的原因了。
又是杜佳和的仇人吧。
“你想死的明白？”绑匪走到他跟前，捏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那你就猜猜吧，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