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知道,三千万有将近七百斤,”沈诚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觉得谁会囤这么多假币?”
的确,要造这么多假币,也够判许多年的了。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来聊聊,”杜秋怀的声音越来越黏糊。
大腿和耳朵上的血已经不再流了,疼还是疼,但那疼已经越来越模糊。
他是一个很抗痛的人,大概是疼的时候太多了,不打麻药缝针都没吭过一声。
他觉得自己又要睡着了。
“毕竟我们的妈妈都是被杜佳和杀死的,不是吗?”杜秋怀依然笑着,但他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来。
“没什么好聊了,”绑匪放下刀,拿起了旁边桌子上的一只针管,“你不如睡一觉,明天跟我一起看戏。”
绑匪缓缓将针头扎进了他的静脉。
杜秋怀的眼睛彻底闭上了。
纪思瑜没有离开怀诚事务所,他跟沈诚谈崩之后又回到了杜秋怀的办公室里,守在他办公室的电话和传真机面前。
他拿出那张名片,用自己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纪思瑜从沈诚办公室走后,沈诚接着用备用手机打了林徐修的私人号码。
他的备用手机很少用,这个手机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不能上网。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台手机也不可能被人种植病毒,而林徐修的私人账号绑匪也没有理由知道。
纪思瑜已经昏了头,但他却冷静的很。
这件事必须报警,他们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救出杜秋怀。
纪思瑜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没有人说话。
“喂,有人吗?”纪思瑜冲着电话问了几句都没有人回答。
大概是做这一行的都比较谨慎?
最后他又问了一句:“我是沈诚的朋友,我想买点东西,如果您在的话,请您给我一声答复?”
过了半晌,纪思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边终于有人说话了。
“城西永和巷路口,见面聊。”
他还没等回复电话里那人,对面的电话就挂断了,电话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又是城西。
纪思瑜一边不放心绑匪再打来电话,另一边又急于去城西与那个神秘人见面。
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开车赶往城西,市中心的霓虹灯还算闪耀,但越往西走,灯光越稀,走到城东永和巷,就几乎看不见了。
纪思瑜到了永和巷的路口,但路上空无一人。
周围一片漆黑,风又大,空中连个鸟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巷子口的一个小卖部还开着门。
他走出车门,在巷口张望着,很快冷风就把他吹了个透心凉。
他的手都已经冻得不能大弯了,还是没人来。
难道是走错路了?
他重新打了一遍那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电话里的人只恢回复了他一个字——等。
绑匪给杜秋怀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并没有离开,她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出耳机,打开了电脑,插上耳机开始收听录音。
杜秋怀再厉害,也抗不过镇定剂,他现在正倚在椅子上,睡得迷迷糊糊。
绑匪听完录音,便趁着杜秋怀熟睡,给他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
这个游戏还要玩很久,她可不想这人一上来就死掉。
这只镇定剂能让他熟睡八个小时,绑匪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纪思瑜还在等,他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也不见人来。
他反反复复的看手机,确定时间,离第二天中午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他又一次看时间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只有两个字——【进来】
进来?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一抬头却看到了面前小卖部的灯光。
小卖部的老板也正在看着他。
妈的!
杜秋怀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还是很快的走了过去。
沈城的这位有门路的朋友,就是这个小卖部的老板?
纪思瑜原本还觉得这人把自己晾在外面一个多小时是为了考验自己。
毕竟黑市规矩多,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在电影里看过不少。
他看见小卖部老板看他时,也猜测是大隐隐于市。
或许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都藏匿在街市中。
但当他真正的走那个小卖部,对上老板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那位老板看着他,表情有些尴尬。
“您是沈律师的朋友?”老板的语调相当客气,客气中还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没错,是我。”纪思瑜看他这躲躲闪闪的眼神就有预感,“你是电话里的那个人?”
纪思瑜这么一问,小卖部的老板更尴尬了。
“这个…… ……”他似乎正在组织语言,“唉,这个,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是沈律师,他跟说,如果有一个自称是他朋友的人给我打电话,就让我把这个人约过来…… ……”
老板停顿了顿,又继续说:“说让我晾你一会,让你在外边冷静冷静…… ……”
纪思瑜听到这话简直就要气炸了,沈诚这个狗东西,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去扒了他的皮,都对不住自己在外面傻傻的等了一个多小时。
纪思瑜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沈律师对我有恩,他提出来的忙,我也不好意思不帮,这个,真的对不住了,让你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
老板看起来倒是真的道歉。
任凭那个有良心的人都会道个歉。
不过纪思瑜气归气,倒也 真的冷静下来了。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