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怀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处理前几天落下的文件，并且开始一份一份核对从姬白手里要来的A4文件袋里的文件。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纪思瑜。
【秋怀是我。】杜秋怀电话那头传来了纪思瑜的声音。
【嗯，发生了什么事？】
【我觉得你可能有必要来咨询室一趟，宋浩轩过来了，他说有话要对你说。】纪思瑜说话有点含糊。
【是关于之前的案子？】
【对，我觉得你有必要来听一听。】
杜秋怀已经基本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不确定这个宋浩轩还能有什么信息透露给他。
但纪思瑜语气充满了肯定，难道事情还有反转？
【好，我马上过去。】
杜秋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纪思瑜有了一种莫名奇妙的信任，他说他需要过去听一听，杜秋怀便相信自己需要去听一听。
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以及莫名其妙的期待，朦朦胧胧，笼罩了一股不知是何的色彩。
杜秋怀很快就驾车来到了他的心理咨询室。
依然是那个位置偏僻的小房子，依然是薄荷绿和淡黄色的配色。
茶几上摆出了沙盘，大概是上一个客人用到的。
沙盘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可可爱爱的小玩具——小人，小房子，小树，小草，以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宋浩轩坐在水蓝色的沙发上，表情极其难看。
“秋怀，席斌死了。”纪思瑜站在杜秋怀面前，挡住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浩轩。
“什么？于斌死了！？”
杜秋怀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纪思瑜的话。
明明昨天他俩还坐在一起说话，坐在一起喝咖啡。
昨天他还在劝席斌快去自首说清楚。
今天怎么就…… ……
“是昨天的事情。昨天于斌在从打工的火锅店回家的路上，被车撞倒，当场死亡。”纪思瑜向他解释。
“几点钟？”
“八点半左右。”
“八点半……”八点半这个时候，他正在家里纵容着白花花撒泼打滚。
而这时，席斌已经躺在冰冷的混凝土之间，再也醒不过来了。
杜秋怀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情绪突然翻涌上来，就像天边的乌云一般，挥之不去。
他突然又感觉到了无力感。
这大概就是远处的死亡，和近处的死亡的不同。
他微微张嘴，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于是又只能闭上。
只是一个见了两面的陌生小孩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到了下面，该怎么面对自己曾经的好朋友。
能和好如初吗，还是依旧像个仇人，或者根本见不到。
纪思瑜就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眼睛的变化。
他突然给了杜秋怀，一个拥抱。
一个温暖的拥抱。
纪思瑜还能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在城东西巷。
当他们救出张雪梅时，杜秋怀的表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当时杜秋怀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是我害了她。”
杜秋怀把张雪梅从充斥着烧炭气味的屋子里抱出来时，自言自语了这样一句话。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生死，这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纪思瑜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这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
他揽着杜秋怀，心脏和心脏贴在了一起，他能闻见杜秋怀衣服上带着的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能感受到他的呼气与吸气，能感受到他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动。
“放轻松。”他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