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练瞠目，回过神后噗嗤笑出声：“大神，你有钱烧的啊？”
本市房价一路高涨。而据他所知，她对面那套房子也是夏殊刚买没多久的，他到底有多少钱能这么肆无忌惮啊？
夏殊掰过她的脸，神色暗藏不悦：“别管钱。你就说行不行？”
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微哑的急躁。
江练心里微微叹气，多少有点后悔。
喝酒碍事啊。
她心中那道如影随形的阴影，被今天那些琐事一激都乌泱泱地涌了上来。
那几句秋千上的多言，好像给他本就缺少安全感的欣赏划了一道浅浅的、却过不去的口子。
看着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在他的注视下妥协。
可想起那日她在电影院点透他X的身份，碍于气氛、也碍于对两个人未来的信任，她选择不那么煞有介事地和他聊起距离感。
可也不代表她会在自己的“舒适区”与原则上妥协。
“不行。”江练爽快地给了答案，“我觉得现在不合适。”
夏殊眉头一拧，不服气地又要开口，她就轻轻在他脸侧拍了下：“你冷静点，多大的人了，买房是小事吗？”
夏殊眉头一挑：“你同意，对我来说就是小事。”
江练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这都算是小事，就代表咱们的未来也和你嘴里随便换套房一样，无足轻重。”
夏殊愣住。
随即长长地出了口气，撇过脸没再说话。
而就在此时，车子到了。
两个人闷不作声地进了车，可还没来得及关门，一道影子“嗖”地钻了进来，挤到了江练的身边。
是莫鸳。
两个人：“？”
莫鸳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抱着胳膊下巴一扬：“开车啊。”
司机满头雾水地踩下了油门。
江练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不禁匪夷所思：“你好？”
目光一对上，莫鸳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然：“那个，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下，其实还是有点道理的。”
江练和夏殊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不久前在夏殊房间二人的那番“对峙”。
虽然不清楚这大小姐怎么突然被她的三言两语点开了窍，江练心里多少还是松了口气：“行行行，那就好。你家在哪儿，我们先送你——”
“我的意思是，我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莫鸳有点着急，连忙出声，“你，把夏殊借我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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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门铃催命似的响起。夏殊顶着张寒气逼人的脸去开门。
可一看到站在外面的莫鸳，就面无表情地一摔门，全当没看见。
可大早上吃了闭门羹，大小姐怎能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莫鸳豁出去脸都不要，对着江练家的门又捶又砸，总算把刚打算睡个回笼觉的小情侣从床上生生吵起，连扯带拽地把她弄进了家里。
莫鸳满脸的委屈：“你昨天答应我了！”
江练一个头两个大：“我答应你什么了？我答应把自己男朋友借你玩两天？我疯了吗！”
莫鸳一副“我不管你就是答应我”的模样堵在门前，纹丝不动。
昨晚，就在莫鸳提出那匪夷所思的要求后，夏殊率先反应过来。
他先是冷冷一笑告知司机停车，然后一扯车门，眼见就要把她整个人丢出去，莫鸳连忙死死扒住车门：“我的意思是，让我们相处两天！”
“你，要和我男朋友相处两天。”江练竭力挤出笑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你到底走不走？”
莫鸳连忙一口气都交代出来：“等等！我从来没和他真正相处过！我也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我想知道……我需要这次机会！”
……
三人诡异地对视了片刻，还是夏殊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森森地道：“我给你爸打电话。”
莫鸳一愣，一个猛子扑过去，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刹住车：“你打吧！”
这一下，倒也让夏殊出乎意料了。
莫鸳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我喜欢夏殊这么多年，这件事要搞不明白，我就没完！”
如来没用，孙猴子就无法无天了。
江练心累地捂住脸，在妥协前作最后的挣扎：“那个……我记得你做过夏殊的助理，你们不是相处过吗？”
见她退步，莫鸳这才松了口气：“我、我那助理是自封的，夏殊工作的时候从来不让我跟他一起，我找他出去玩他也都拒绝。”她瞪着江练，“你和他每天在一起都做什么？我要试试。”
江练：“……”
这好像不是什么都能试的！
夏殊听得一张脸发黑，干脆一摆手：“我去工作室了。”
江练看着莫鸳圆溜溜的眼睛，无奈地叹气：“等等。”
她至今还是不喜欢莫鸳，可要是她真能想明白也是件好事儿。
况且在他们眼里，莫鸳也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
夏殊停下脚步，匪夷所思地回头。
江练有点心虚地躲开夏殊的目光：“你去什么工作室？你公司那边的重要的合作也着手准备了吧？要不带着莫鸳去。让她做几天你真正的助理试试？”
夏殊回过神来气得发笑：“你，把你男人借给别的女人？”
“还女人？你就当带娃了不行吗？”江练一拍夏殊肩膀，“咱们以后的安稳日子都托付给你了，同志！”
半个小时后，莫鸳屁颠屁颠地跟着夏殊出门了。
夏殊阴晴不定地扫了江练一眼，忽然一个掉头，朝她咬牙切齿一笑：“你等着，这事儿没完，你欠我一笔。”
江练干脆破罐破摔，微笑迎送二人出门。
自己的情债自己还吧！
到了公司，张磊乍一看夏殊身后跟着个尾巴，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错。
自从莫鸳上次跟夏殊闹掰后，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此号人物，还以为双方正式天各一方了呢。
张磊张二模不着头脑：“这是……”
夏殊将背包一丢，一个字都懒的解释：“做几天助理，不用搭理她。”
莫鸳这次可是卯足了劲儿想对自己多年的“爱恋”刨根问底，也难得地表现出了几分客气，对张磊点头问好。
作为“足智多谋”的已婚男人，张磊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异常。
他太了解夏殊这臭小子了。
如今他不愿意的事，只有一个人能逼迫他——
张磊偷偷凑到夏殊耳边：“江总的意思？”
夏殊冷哼一声，没吭声，去也算是默认了。
张磊：“……这是闹什么呢？”
夏殊闷了半天，想起方才的情形还是觉得十分可笑，把笔一丢，借着买咖啡的由头跟张磊出了趟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遍。
张磊若有所思。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莫鸳对夏殊的那点意思，实在不算真的意思。大小姐占有欲的心性而已。
江练估计也是看清了这一点，也是出于对夏殊的信任，每次面对莫鸳都气定神闲，没有如临大敌。
她选择这么做其实也没错，小姑娘早点看清，他们也早点消停不是？
那么……
张磊一语道破：“你觉得江总不在乎你？”
夏殊面无表情地扫了张磊这一眼：“我没这么说。”
“等等，我换个说法，你是害怕江总不在乎你？”
这次他没有否认，只是靠着身后的墙，垂着眼，再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