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练他吻得后退了一步,她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可越挣扎,他就像跟她较劲似的,越不肯放开。
这个吻很长,江练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可刚松了口气,他就又抱着她没完没了地亲了又亲。
江练还是被他逗笑了,使劲儿推他一把:“行了!”
少年的神色仍是冷冷的,带着点不可一世的高傲,可那股喜悦却止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江练觉着,自从认识夏殊以来,她就没见过他那双眼睛这么亮过。
他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江练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脸又烧得发烫:“说什么?莫名其妙。”
夏殊不悦地挑起眉:“江练,你明知故问呢?”
江练瞪他一眼,甩手就走。
这种时候,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可走了好一会儿,身后却再没听见什么动静。江练不由放慢了脚步,心里翻来覆去地挣扎了半天,到底还是妥协了。
她没回头,鼓起勇气认真地道:“我没赌气,也没开玩笑。夏殊,说出去的话我绝不后悔。”
等了片刻,还是没声响。
江练心里有点打鼓,刚要回头,身子却忽然一轻,竟被夏殊一把抱了起来。她吓得忍不住惊叫一声,他却故意又在怀中掂了两下,垂眼望着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再藏了:“我知道,我就要听你再说一遍。”
江练愤愤地扯着他衣服:“你怎么不讲理呢!”
夏殊无所谓地一勾唇角:“随便你,你不说我就不放你下来。”
说说不过,打打不过,江练悲愤地瞪他一眼,只得一让再让,最终双手捂脸,闷闷地妥协:“我说我喜欢你,行了吧!”
……然后夏殊还是没放。
臭小子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路把她抱进了车里。
不经意的对视间,江练瞥见他看着自己的那目光,心中不由一震。
仿佛是盛放的向日葵,沉默地仰着头,沉默地追随着深爱的太阳。
她忍不住想,夏殊,你到底是为什么呢?
深夜,江练昏昏沉沉地醒来,觉着腰上沉甸甸的。抬头一看,夏殊的一只胳膊正懒洋洋地搭在她的腰上,像只毫无警惕的大猫抱着心爱的玩具,严丝合缝地贴着她不肯松手。
江练:“……”
……好热。
见他睡得香,她也不忍心吵醒,只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翻个身。
可刚动弹了一小下,身边的大猫就警觉地撑开了眼睛,胳膊倏地又收紧了几分力气。
他声音低沉中带着点沙哑:“……你要去哪儿?”
江练被勒得直翻白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大半夜的我能去哪儿?我本来想翻个身,可现在……”她拍开夏殊的手,“我要去喝水,你把爪子给我撒开!”
江练到客厅接了杯冷水,却不着急回卧室,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在沙发上发呆。
夏殊家的陈设虽然处处都透着股冷淡气,可夜灯的却十分温馨,是并不刺眼的暗黄,很轻易地便能拨动深夜中敏感的悲喜。
而深夜也正是猫儿好动的时候,白天睡足了的银手正百无聊赖,此刻总算逮着个大活人,便神出鬼没地从角落里窜出来,趾高气昂地扬着脑袋,用眼神命令江练:摸。
江练看得笑了,伸手狠狠撸了几下:“跟你爸一个德行。”
话音刚落,就见另一颗睡得有些炸毛的脑袋从半面墙后探出头,幽幽地盯着她看。
“……”江练惊魂未定地按住胸口,“你要吓死我?”
夏殊冷哼一声,先是有点不乐意地揪走了江练怀里的银手,自己则行云流水地把江练的肩膀一揽:“有心事。”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江练嘴硬:“……没有。”
夏殊皱眉,强硬地把江练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当我是傻子?”
江练被拆穿,抿唇叹了口气。
如今冷静下来一想,江芸可真是手眼通天得可怕,查到她的新公司和乔治余也就算了,还能查到夏殊的身世,更是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被一下都能戳准人的痛楚。
她当然不指望这一次矛盾能让她回心转意,而这些年来三天两头的矛盾她习惯了、倒也能招架,可夏殊呢?
谁能保证她不会剑走偏锋,把他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
夏殊见她纠结地沉默着,也从她的神色中读出了心中所想,便冷不丁地道:“我有个办法。咱们快点领证结婚,看谁还能插手。”
江练:“?”
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匪夷所思地瞪他:“胡说什么?那是以后的事儿。”
她严重怀疑他在借着解决问题的旗号“以公谋私”。
“那不就得了。”夏殊唇角一勾,睨了她一眼,“都是以后的事儿,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没必要忧虑那么多。”末了,却还忍不住笑着补了句,“不过我倒是想你同意。”
江练这才明白是在开解她,却也哭笑不得:“话虽这么说……”
“你不是我的负担,我也一样。”他声音压低了几分,拢紧了手臂,“我们在一起就好。”
房间里空调吹得有点凉了,江练蜷着身子,任由夏殊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对,她想,我们在一起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冰山脸不装冷淡了,反而黏得她有点烦。
江练觉得他像条甩也甩不掉的尾巴,估计是漫改那边的项目暂时能告一段落,哪怕乐谈这边并不需要他天天出现,他也一刻不落地等着江练上下班,甚至时常没事找事地往江练的办公室跑,光坐在她对面看书都能大半天。
江练明显觉着身边同事看她的眼神又有变化了。
她虽不能读心,但那些目光表达的还挺明显,大概就是:江总好像脚踩两只船了。
江练有苦难言。
她倒不在意同事知道她和夏殊的关系,更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可职场办公室就是个封闭的小世界,谣言和八卦则是最快蔓延的病毒,若不遏止,说对工作没影响是不可能的。
江练几番警告夏殊保持距离,两人本来就住门对门,最近他更是死皮赖脸地天天往她家跑,再或不由分说地把她往自家抱。
还腻不够吗?
夏殊却凉凉地道:“我这是省得某些人居心叵测。”
就差直接把乔治余大名点出来了。
可想起那乔治余的确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江练便自觉理亏,噎得说不出话了。
她倒因此想起了一件挺要紧的事。
之前多少为了躲避夏殊,她跟乔治余达成了一个“互帮互助”的合约,如今成了公司上下甚至身边人尽皆知的恋人。
如今这状况……她怕是不能继续履行约定了。
可乔治余是个间歇性的大忙人,最近更是连影子都难抓到,江练抽空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聊上没个几句就被匆匆挂断。
听他的话说,是家里的生意出了些事,言语中也涉及到乔舟。
乔治余简短地嘱咐江练:“我最近跟他生意上有些争执,他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他顿了顿,声音多了几分嘲讽,“保不准狗急跳墙,什么都做。要是找到你,尽管把他当空气。”
江练听得眼花缭乱——这就是豪门争斗吗?
她当然不想被波及,连连答应。相比之下,她酝酿了多日的谈话倒显得很是无关紧要了。
而让江练没想到的,正如乔治余所说,乔舟还真的“狗急跳墙”地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