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们坐的位置和江瑟瑟的姿态,显然目前她们并没有很熟稔。
之所以江瑟瑟前世顺风顺水除了溧阳王的青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了汾阳公主的重视,因为她母亲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兰贵妃,深受皇帝宠爱,身份不是出身宫人之子的溧阳王可比的。
魏晟见了她都不敢造次,更不用说满京城的贵女们了。
雁归步子一转,正打算去往潇湘竹那边的小道,却突然被一道声音叫住:
“诶!你!背对着我那个!站住”
她背上马上变得僵硬起来,莫不是被看出来了?
周围人不少,跑也跑不掉,雁归只能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绿裙的丫鬟不甚客气的说道:
“怎么磨磨蹭蹭的,宋府的丫鬟也不过如此!”
后面一句声音低的有些含糊,估计在主人家面前不敢大声说坏话。
雁归耳朵尖,听到这话便放下心来,顺从的跟着这丫鬟过去了。
她被带到了两个看起来出身不低的小姐面前,其中一个问道:
“流光池在哪?”
雁归心里暗叫不好,但想到之前过来的时候确实经过了一个水潭,便硬着头皮说道:
“禀小姐,在枫林南面的假山旁边”
“带我们过去!”
没想到她还没有把人带到那流光池,就见有贵女三三两两的过来,间或能听到几个字眼“真的?”“私会”“溧阳王”
等到了流光池边,已经有许多人往四周找着什么,当雁归见到旁边流光阁门口深色焦急的宋含真贴身丫鬟红裳,又见远远走过来的江瑟瑟和汾阳公主,看着水面突然想到了什么,趁人多就转身急速朝之前的偏房走去。
刚进偏房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叫“有人落水了!”
顿时房内一片震呼,雁归趁乱喊道:“遭了,小姐们都在流光池!”
顿时留守的丫鬟们鱼贯而出,谁也不想自己主子出事,不然回去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雁归提着一个包裹故意现在刚醒神的秋菊面前自言自语道:
“这毛毯我应该用不上,还好我家少爷不在这边!”
秋菊闻言一把抢过去道:“先借给我用”便拔腿就跑。
雁归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嘴角勾了勾,再跑快点,效果更好。
等她在众人后面到了流光池,便听见水里“扑通”一声,有带着恐惧的惊叫传来:
“公主落水了!”
这时一直在流光阁里久不出来的宋含真也从楼上探出了身子,脸色难看的喊道:
“来人!赶紧救公主!”
丫鬟们会水的实在不多,雁归只紧紧盯着江瑟瑟,只见她看了一眼夏荷,夏荷便转身跳下了水里。
然后她靠近了抱着着毛毯面露愤恨的秋菊,带着崇拜的语气问道:
“秋菊姐姐,那是谁啊,她看起来也太厉害了吧,难怪江小姐把她带在身边!”
秋菊闻言浓重的嫉恨之色仿佛要喷薄而出,这时夏荷已经把汾阳公主抱住从水里托起来了。
雁归继续道:“秋菊姐姐也很用心,竟早早想到带毛毯过来!”
于是秋菊马上反应过来迅速朝江瑟瑟跑去,正好江瑟瑟一把接过昏迷的汾阳公主,见到秋菊递上的毛毯一愣,还是用毛毯裹住浑身湿透汾阳公主,又对着她的胸口又捶又打,看的周围的贵女纷纷远离。
只有宋含真深知出了事自己逃不了关系,急忙让人叫太医过来,高声训斥江瑟瑟,心里也暗暗松江一口气,要是真出了事,江瑟瑟首当其冲是追责对象。
但是事情并不如她所愿,没过多久,公主就吐出一大口水,被江瑟瑟救醒过来了。
宋含真竟吓得退了一大步。
“咳,咳,”汾阳公主睁开眼睛,看着上方跪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江瑟瑟:“是你救的我?”
江瑟瑟表情淡然,仿佛并不居功回道:
“公主千金之躯,自有上天庇佑,上天借妾之手而已。”
汾阳公主有些无力的点头,宋含真却心惊肉跳,到底是谁透露出去她在这等王爷的?她们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她看看一圈其他贵女的神色,觉得自己被陷害了,可是信是王爷小厮亲自给红裳的,她也看到了王爷的衣角,难道有人冒充?
软轿没这么快来,此时周围的贵女们才大着胆子夸道:
“江小姐真是御下有方,这个丫鬟水性真好!”
“是啊,真是及时,公主福缘深厚”
“对啊,江小姐准备真周到,毛毯都备好了”
这话一出,聪明人立刻听出了不对劲,不枉费雁归混在里面小声提点。
而跪坐着的江瑟瑟脸上也一僵,看向一旁殷勤擦拭的秋菊,咬牙忍住质问。
宋含真却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秋菊大喊道:
“你这丫头,公主还没落水我在楼上就见你抱着毛毯从那边跑过来,难道你家小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顿时所有人都怀疑地看着江瑟瑟,这时红裳带着医女和软轿也到了,听到自家小姐的话马上反应过来,对着江瑟瑟责问道:
“江姑娘身边既有会水的丫鬟,又有提前准备好的毛毯,未免也太巧了些,”
宋含真马上过去搀汾阳公主并道:“公主,不可让有心害您之人得逞!”
雁归见事情差不多成了,便赶紧带着丁香去找阿福一起回去,丁香规矩的很,雁归让她在偏房等她就一直在那没离开,走的时候也什么都不问。
男宾那边没什么特殊情况,所有大家到了时间都陆陆续续离开,所以雁归她们走的并不突兀。
而流光湖这边,江瑟瑟不知事情怎么会变化到这一步的,明明每个环节都十分顺利,只能干干的辩解道:
“这丫头我没带在身边,也没准备什么毛毯,刚刚情急也不曾注意,”
又质问秋菊:“谁让你过来的?”
秋菊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垂头说道:
“当时偏房外面有人喊落水了,我就跟着大家一起出来了,”
“毛毯……毛毯是魏──”她正要说出口,突然聪明了一回,想到男女有别,若是被别人误以为小姐和魏二公子有关,回到江家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魏、为了以防万一,我私自带的,跟小姐无关!”
她的说辞并不能说服大家,汾阳公主坐上躺椅便甩开了江瑟瑟的手,宋含真喜笑颜开的跟了上去,觉得自己最大的危机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