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魏晟竟然破天荒主动坐马车,还好去的时候把他坐的马车空着拉过来了。
见魏晟去时还浑身精神抖擞,回来累的像是狗喘气,连阿福也看起来没精打采。
才听阿福说道,原来男宾那边竟然有个猎场,魏晟见溧阳王也参加,下定决心要超过他,便满场找溧阳王,结果山上都跑遍了都没碰上他,比猎物还是溧阳王夺得第一,魏晟备受打击又十分疲惫。
雁归听完所有所思,终于知道整件事大概走向了。
宋含真必然是去见溧阳王的,消息应该是江瑟瑟派人扩散的,目的是把汾阳公主引到流光池边,做一出“救命之恩”的好戏。
溧阳王在里面起的作用不容小觑,看来他跟江瑟瑟现在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他的目的难道是败坏宋含真的名声?不对,他们已经定亲了,有婚约婚前私会并不至于人人喊打,最多说声女方不矜持。
所以这次宋含真只是个幌子,汾阳公主才是他们的目的。
雁归这才想起最后溧阳王顺利登上皇位之后,太后就是兰贵妃,看来最后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难道汾阳公主才是联系兰贵妃的纽带?而江瑟瑟就是联系他们的桥梁?
难怪上一世她能迅速在京城站稳脚跟,随着她父亲江志远高升,更没有人去关注她真正的出身。
而此时的宋府内堂,宋含真跪在地上,背骂的狗血淋头:
“我宋家真是三世不修养出你这样一个蠢笨的女儿!”
御史中承宋元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宋母在一旁劝道:
“老爷,真真还小,不懂事。”
“她不是不懂事,是脑子坏了,作为主家竟然抛下宾客去私会外男,还差点背上了皇家人命,差点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宋含真想到也有些后怕,缩着肩膀,呜呜地哭。
随后宋老爷枪口又对准了宋母:
“早跟你说过,和溧阳王的婚约并不是好事,让你管住她,结果她还一次两次的往上凑,你这当家主母如何当的?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宋含真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辞,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大着胆子问道:
“爹,为什么?”
宋元广见妻女还是不开窍只得掰开来说明白:
“溧阳王说的好听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潜邸的老人都知道,他生母是太后身边的洗脚婢,当年太后病重皇上侍疾而怀,是皇上的污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名字是平,皇上早把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这也就罢了,当个闲散王爷也未必不好,但是他自开府以来上蹿下跳结交青年才俊,可逃不过朝里老大人们的眼”
“就算皇上忌惮魏家,也还有好几个皇子出身才干十分出色,身后各有母家依仗,溧阳王有什么?”
“皇上下旨赐婚也是看在我是直臣,想为他留条好路,算起来他还高攀了,用得着你去奴颜卑膝?”
宋含真神色恍惚的跪在祠堂,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爬到门口喊道:
“来人,来人,把红裳叫过来!”
“小姐,红裳姐姐罚了板子,现在昏迷不醒。”
而这时的江府,也是一片抽打和哀嚎声。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府里早早点起了烛火,映衬的坐在上首的一个温柔端庄的美妇脸上,显得有股狠厉的杀气。
“继续”她声音柔和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吐出的字却充满血腥。
躺在长凳上的秋菊仰面朝上,脸上身上全是深深的血痕,衣服已经抽碎成了破布勉强挂在身上,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一个血葫芦。
夏荷站在成夫人身边,交握的在身前的双手忍不住的微微发抖,其他下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听到施刑人卖力的呼吸声、鞭子的破空声和秋菊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声。
“停,让她交代”成夫人终于大发慈悲,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一个眼神都没给堂外的秋菊。
“夫人……饶、饶命……毛毯真的从……魏……魏府丫鬟那拿的……”
成夫人听完眼风扫过夏荷,夏荷顿时吓出了冷汗,又勉强定了定神色上前行礼:
“启禀夫人,奴婢陪同小姐去赏秋,可以确定所有的小姐中并没有姓魏,”
又看了一眼秋菊,心一狠道:“奴婢与秋菊自来同进同出,并不曾见过她与其他府的丫鬟来往。”
或许说口之后便无所畏惧了,她甚至对奄奄一息的秋菊劝道:
“秋菊,作为姐妹我知道你急于在小姐面前表现,但也不能因此坏了小姐的大事,本来小姐命我救了公主,我们一荣俱荣,自有你的好处的。”
秋菊这才意识到,这是夏荷对她的报复,但是她正想辩解,成夫人却没了耐心:
“杖毙,扔出去。”
等到院里彻底没了声音,成夫人才慢条斯理道:
“我们江府是容不得犯错的,希望你们记住。”
随后才把观刑的下人们遣散。
夏荷回到江瑟瑟的房间伺候,神色还有些恍惚,更是生出一丝后怕,如果不是雁归,她恐怕早就成了一堆黄土,她真切的意识到上次雁归不仅救了哥哥,也救了她。
进了房间,江瑟瑟正坐在梳妆台,皱着眉挑拣首饰,见夏荷进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水怎么晚了?”
夏荷愣了愣,鬼使神差说了句:“秋菊死了”
江瑟瑟表情未变,淡淡道:“那以后你去安排打水,快点,我今天累了。”
夏荷应了声“是”,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记得五年前她和秋菊第一次带到江家小姐身边,她甜甜笑着让她们站起来,说她们说她姐姐,以后就是一家人。
可惜她当了真,原来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