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在约定的日子去夏荷家见到了她,夏荷的哥哥周光已经大好了,能撑着手杖在院子里走走。
周光十分感激她,并不因为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就不重视这个恩人,认真的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给雁归跪下磕头,虽然雁归坚决推辞,但还是拗不过他。
他之前之所以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可以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原件他之前竟然是净山寺的僧人,怪不得雁归一直看他包着头巾。
周家以前出了变故,便把一双儿女一个送进寺院,一个卖去当奴婢,兄妹两从此分开。
还是在夏荷陪江瑟瑟去上香的时候被做了僧人的周光认出来,两人才私下相认,所以江家并没有人知道,秋菊也只以为她找到的是远亲。
周光法号了空,据他说那天轮到自己巡夜,巡到客房竟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要知道虽然天净寺虽然有客房供居士和俗家弟子下榻,但从来不留女客夜宿。
他凑近正想听清楚,便被师父从背后叫住,连夜把他赶出寺,他虽然不解但是也遵从,因为师父对他不错,他本身也不算有慧根。
就在他连夜下山时竟然遇到了贼人,虽然他是武僧身手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对方有兵器,很快他便中刀滚下山,由于天黑凶手不方便找人才让他留了一口气。
好在早上遇到上香的善人才把他送回家。
周光知道就是听到的那声音坏了事,差点被灭口。
“本来得姑娘相救想报答,但又恐怕牵连姑娘”周光有些惭愧道。
雁归倒不甚在意:
“事情发生本来就是夜里,那等你头发全长出了,对方估计也认不出来。”
也好,有个会功夫的帮手总好过她老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这时她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夏荷,她一开始就看出来夏荷虽然聪明,也有自己的坚持,所以她并没有让她帮自己做损害江府利益的事。
“我在宋家庄子看到姑娘在秋菊身边了,不管是不是因为我,谢谢姑娘帮我报仇,”
说着便跪下:“姑娘不仅救我兄妹性命,又帮我报了仇,以后夏荷任凭姑娘差遣!”
雁归等她说完才把她扶起,带着兄妹俩里进屋又关好门才说道:
“我也不跟你们兄妹绕圈子,实话说救你们是出自我的真心,但我确实也有我的目的,”
“我的仇人是成静。”
她说的时候紧盯着夏荷的眼神,见她眼中没有退缩反而有忧虑之色,心里微微一松,这次她赌的就是兄妹俩的人品。
“成夫人心狠手辣又多疑,等闲不出府,恐怕不容易杀她。”
听了夏荷的话周光道:“她不可能永远不出府,总有机会的。”
雁归听到他们两人的话摇头道:“我并不想杀她”
至少她现在不想,她还没有弄清楚母亲的死因和自己的身世,现在已知的知情人就剩下成静了。
她这才想起还没问夏荷关于母亲的事:
“夏荷姐姐,你对江府的先夫人了解多少?”
夏荷惊讶道:“先夫人!”
雁归点点头,夏荷见她表情严肃,便知道对她来说这很重要。
“先夫人姓蒋,和大人关系不好,也没有子嗣,虽然去世之前中匮还是她管,但是很多管事都暗暗投靠了成夫人,”
“先夫人除了管家事就深居浅出,偶尔会去庄子上住,虽然我跟在成夫人这边,但偶尔见过先夫人,十分温婉和善”
“也不知老爷和先夫人有什么矛盾,连过节都很少在一道吃饭”
“成静怎么进府的知道吗?”雁归插言道。
夏荷摇头:“我进府的时候府里就不敢有这类传言,所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先夫人娘家呢?没人来过吗?”
“没有,从没听过,不过我可以回去找找府里的老人打探,问道了再告诉姑娘。”
雁归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点点头表示感谢。
“对了,之前姑娘问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溧阳王,是在净山寺!”
又是净山寺,看来她得找个时间故地重游,自从回来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内心还是对自己的奇遇有些胆怯的,在神佛面前,恐怕无所遁形。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经历或许就是神佛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还没等她找到时间出府,便听到了一则大消息。
当然,这消息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魏晟来说可全是大消息,他气呼呼的要去找人理论,还要把传消息的下人打板子。
原来是才女江瑟瑟被爆之前的诗作是代笔。
虽然雁归在中秋诗会帮宋含真扳过一局,但是江瑟瑟的几次出现都有不错的作品,再有美貌加持,还是被一帮书生封了“京城第一才女”,虽然贵女们并不承认。
而宋含真这次在江瑟瑟身上吃了排头,不管是不是她算计自己,这账她可是牢牢记在了江瑟瑟头上。
其他人她要掂量掂量,七品官之女她能不找出来出口气吗?
特别是她爹的话让她对溧阳王这个香饽饽的兴趣确实减退了一些,而且她对溧阳王也没有了皇权加持的畏惧感,并不怕溧阳王替江瑟瑟出头。
所以她就找人紧紧盯着江家,在金钱攻势下有人供出了江瑟瑟的老师廖子昌就是她的捉刀人,于是便急不可耐的大肆宣扬。
雁归听到传言摇头,只要这廖子昌坚决不认,再出来说些什么知遇之恩的,肯定能马上洗白。
果不其然,第二天廖子昌便出现在了问仙阁,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是个两鬓斑白的瞎子!
他跟众多书生讲述江志远对他的知遇之恩,让他在府里教授子女,没想到江姑娘极有天赋,他这个老师都自愧不如。
这样一来,不光江瑟瑟,连江志远都得了主官单独接见,说他乐善好施,有识人之能。
就这样,江家就此进入了京城人的视野。
是夜,成夫人亲手托着湿帕子温柔地在江志远的脸上擦拭,江志远脸上的得意还没有褪去,想到主官对他的暗示,仿佛升官就在眼前。
成夫人盯着他的神色,缓缓靠在他胸前,状似委屈道:
“远哥,阿静也想帮你更上一层楼,阿静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