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找了楼下一个房间用了笔墨,虽然写字时心里还是感觉有些生疏,手上却还算流畅,不多时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她远见宋含真下楼,就先一步进了恭房,这地方虽然味道不好闻,却是隐藏自己的好地方。
等感觉隔壁有人进去,马上把刚刚准备好的纸张从隔板底部往隔壁扔,并马上惊呼道:
“遭了,小姐准备好的诗稿掉了!”
“怎么办?要是找不到,王爷要对小姐失望的!”
宋含真见隔壁飘过来的纸张本来没在意,等听到“王爷”这两个字就顿住了,并用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马上捡起那张纸并扬声道:
“这位妹妹,那纸掉到不该掉的地方了,恐怕找不回去了!”
雁归闻言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继续捏着嗓子装作焦急道:
“哎呀,遭了!我得赶紧去找小姐!”
便迅速离开了恭房,若无其事的回到问仙阁侧厅当隐形人,静观事态发展。
江瑟瑟当然不会准备什么诗稿,但是上辈子她这次一战成名,除了刚刚那首名为“青玉案”的词,更为轰动的是后面这首。
前面那首词有些学究置疑明明写在中秋之夜,却不像中秋之景,所以后来一直隐隐有流言说她是找了代笔。
而后面这首词叫“水调歌头”的词连国子监的博士都赞叹不已,后来还被江瑟瑟谱了曲,连当时不识字的雁归都会唱,所以她能凭着记忆写下来。
被这么多人肯定,可见这词是真写的好,至于是不是江瑟瑟自己写的,雁归也不确定。
上辈子江瑟瑟是有个西席的,江瑟瑟每次都会去和他探讨诗词,只不过雁归只能在门外等,探讨完雁归就去伺候笔墨,连秋菊都不能靠近。
宋含真也是熟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想必会看到它的价值。
果然,没多久就见宋含真进来,姿态从容了许多,看向仍坐在正厅的江瑟瑟和上首的溧阳王,眼中闪着光芒。
雁归正等着观战,她的临时主子魏晟却不甘寂寞挑起战火。
他见这些书生你一句诗我一句典故,听的他头疼,怎么听都不如方才江瑟瑟的词悦耳,本就不多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出言讥讽道:
“一帮酸书生咬文嚼字,说这么多没一个比的上江姑娘的,我都替你们害臊!”
众人畏惧魏家权势不敢反驳,只能转向主角江瑟瑟。
江瑟瑟见看向她的目光从钦慕欣赏变成不服气和挑剔,心里暗骂一声,只能尽量维持谦虚得体的笑容。
溧阳王马上出来打圆场:
“本王今日邀请到各位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是本王的荣幸,在座的各位都是当世俊杰,请切勿妄自菲薄,若是大家有心想比较一二,那就大家一起来个切磋,相信江姑娘也不会拒绝。”
说罢溧阳王便含笑看向江瑟瑟,江瑟瑟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双颊微热,垂首轻快的回应道:
“恭敬不如从命!”
侧厅里这时也热闹起来:
“看来宋含真有麻烦了”
“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未婚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人什么出身?”
“要是她行我也试试,毕竟溧阳王又俊美又温柔”
就在此时,宋含真身边的丫鬟进了正厅通报道:
“敢问王爷,我们小姐问,公子们能参加比试,那小姐们可不可以一起参加?”
溧阳王闻言看了一眼侧厅这边,哪怕隔着屏风都惹得贵女们纷纷低头作娇羞状,他好似恍然未觉和声道:
“既然宋小姐提议,那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有人想参与的便一起参加吧!”
宋含真见他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丫鬟,心里有些甜丝丝的,看向上首的眼神满是势在必得。
正厅里的男子虽然对于和女子赛诗词颇有微词,但主办人溧阳王都开口了,他们也只能同意。
魏晟又有了新花样:“那我可不参加,王爷,不过我们不参加的也不能干坐着,本少爷攒个局,押个注怎么样?就押谁得第一”
溧阳王虽然看着这京城第一纨绔有些无奈,也只能同意。
雁归想到自己如今身上一贫如洗,也有些跃跃欲试,说不定能把欠的医药费还了,她随即跑去门口跟阿福打了个眼色。
阿福给面子的马上出来了:
“有什么事要告诉少爷?”
雁归摇头道:“不是要告诉少爷,我想告诉你。”
阿福疑惑道:“告诉我什么?”
“少爷要押注对不对?”
“是啊,没错”
“那他肯定要押江小姐,而且押上全部身家!”
阿福沉重的点头:“是啊,少爷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雁归:“万一输了,大少爷知道就完了”
她知道魏晟现在最怕魏大公子魏颐。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祈祷江小姐勇夺第一了!”
阿福虽然这样说着,却隐隐担心起了自己的屁股。
“我有个办法”雁归话音刚落,阿福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雁归让阿福把耳朵凑上来小声说着,阿福听到一半便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万一她真赢了,我怎么还钱?”
“她要是输了,大少爷那边板子你是挨定了,赚了我们平分,输了我来还,两边你都不亏,无本的买卖你怕什么?”
原来雁归想说服阿福去魏晟那借一百两银子押注其他人,她看阿福还不同意又道:
“你要有银子,借点给我也行!”
阿福闻言马上警惕地捂住胸口道:“我没银子!”
他看着雁归笃定的眼神,仿佛她真的能押中,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反正少爷要是押错了也全扔水里了,一百两也不算多。
他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朝魏晟走去。
魏晟听到阿福想借钱押注,还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看好江瑟瑟会赢,想讨个彩头,便爽快的同意了,还另外多给了一百两。
雁归扯了扯银票,阿福捏在手里不舍的松手:
“你,你不会随便乱押吧?这可是两百两啊,够买下五个你了!”
雁归嘴角抽了抽,提醒道:“之前说好了,我来押,不然输了算你的?”
阿福闻言猛的把手松开,目送雁归离开。
雁归用的阿福的名字,两百两全押的宋含真。
其实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自信能押中,她只想赌一把,看看这辈子老天是不是还站在江瑟瑟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