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显然江志远对卢珍珠的反应非常满意，语气也越发显得道貌岸然起来。
“大人家中可有妾侍？”卢珍珠继续问道。
“呃，下官家中唯有一妾，是家母健在时允聘。”
若是卢珍珠知道这妾是在和正妻大婚当天抬回家的，恐怕也是要掂量一番的，毕竟她虽然性格极端也是真心想要再嫁。
江志远显然把成静的存在推到早逝的江老夫人身上，听起来显得十分洁身自好。
过了一会，雁归才听到卢珍珠道：“珍珠虽二嫁，奈何……但也知从一而终，望江郎不负珍珠情谊。”
江志远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只语气坚决道:“定不相负！”
雁归听完这两人的话就知道，卢珍珠进江家是板上钉钉的事，还不知成静现在如何煎熬呢。
夏荷递出来的消息说，成静在府里大闹了一次，闹着要自尽，故意被江志远发现，但江志远只让她在院子里静养，去看她的时间也少了。
倒是江瑟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真的只是一个妾侍，开始彩衣娱亲哄江志远开心，毕竟江志远只有她一个女儿，还是有几分疼爱，和成静的关系也修复了几分。
但是只要江瑟瑟跟他提想要成静扶正的事，江志远马上就会变脸，甚至还道：新夫人身份尊贵，等进门之后可以让她求新夫人把她记在名下，这样溧阳王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怠慢她。
成静知道之后悔恨不已，恨自己没有早早把女儿记在蒋氏名下，恨江志远骗了她十几年。
雁归知道成静现在放弃在江志远身上下功夫，一定会找上卢珍珠的，为此她乔装在江家后门附近小心的等了两日，终于等到她的心腹婆子伍嬷嬷出了府。
自从她的贴身丫鬟红玉背叛了她之后，成静越发不相信身边的人，只有这伍嬷嬷据说是她从老家带来的远亲，才越发得她信任。
因为那天晚上差点遇险，雁归并不敢靠江府太近，不过好在江府所在的那片地方巷口就是一条街市，人多还是比较好掩藏，一切顺利。
这伍嬷嬷雁归以前也是受过她琢磨的，为人十分狠厉又好享受，对小丫鬟动辄就既打又骂，这次出门竟只穿了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匆匆往城西走。
城西三教九流混杂，雁归见她在点心铺挑了两样点心，提着就进了一条小巷。
进了巷子过往的人就少了，雁归不敢跟的太紧，见她探头探脑敲了一家的门，很快就进去了，她才绕到这家的后门，往墙上轻轻一蹬，就翻了进去。
雁归寻着声音轻手轻脚地靠在后院的窗户上偷听，这时她已经错过了开头，只听里面的声音传来：
“这前面两个都不是我经手的，听倒也听说过一些消息，不过嘛——”
随后有银钱落在桌面的声音，那声音接着说道：“第一任时间久了，只知道死的时候两家人闹得很僵，但是第二任死的时候听说尸身很不好看，就不知道和卢家人有没有关系了。”
“那卢姑娘的性情？”
“听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这人说的不够清楚，得让成静了解的明明白白才行，听伍嬷嬷问卢珍珠的性情就知道成静已经有了妥协的心思，这可不行。
雁归见里面说的差不多了，就从原来的地方翻出去，
“什么人！”
没想到她脚步还没落地，就有一阵掌风袭来，雁归只能回身格挡，但是见到来人面孔的一刹那，她眼里闪过诧异之色，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现在不是回忆旧事的时候，雁归一言不发且战且退，而齐衍生一边想阻挡她离开一边质问：
“你是谁？为何从杨媒婆家偷出来，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去见官！”
齐衍生虽然功夫不错，但到底不敢下死手，而雁归的轻身决已经运用的十分熟练，三两下就被她走脱了。
雁归来不及细想，马上在街市上找了个跟着瞎子卖艺的小姑娘，给了她几文钱凑到她耳边对她交代了几句话，又指了指旁边的小茶馆，小姑娘眼睛一亮跟那瞎子说了一声就往杨媒婆家那边走。
雁归远远的看见，那姑娘还没进巷子，伍嬷嬷就出来了，她准确无误的凑到伍嬷嬷身边，一开始她拉长的脸十分不耐烦，后面又怀疑地看向那姑娘，那姑娘只由着她看并不退缩。
伍嬷嬷随后跟着她到了茶馆，坐在背对着雁归的位置。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要打听那事的？”
“一个姐姐听到的，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那小姑娘确实是个人精，雁归明明做男装打扮，又故意压低了声线。
“啪！”一大锭银子被她放在桌上，然后她命令道，“说吧，看看值不值这些”
那姑娘招手让她凑近，把刚刚雁归告诉她的关于卢珍珠虐杀两任丈夫的真相一股脑说给她听，听得伍嬷嬷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小姑娘把话说完，就要伸手去拿那锭银子，伍嬷嬷竟然飞快的把它收回，面对小姑娘愤怒的目光，只扔了两个铜板道：
“茶钱我付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编排贵人，还是小心你的小命吧！”
见伍嬷嬷快步离开茶馆，那姑娘沮丧的走到雁归面前：“姐姐，对不起，我没赚到钱。”
雁归之前跟她说好了，赚的钱全部给她，可惜伍嬷嬷说话不算话。
“没事，我去帮你要回来，你在这等着。”
说罢雁归就朝伍嬷嬷跟了过去，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刚刚从杨媒人家办好事出来的齐衍生一下就看到了她，随后便跟了上去。
雁归见伍嬷嬷的行径打算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反正不死让她留条命报信就是了。
她花一文钱在小摊上买了个芋头，见到伍嬷嬷走到了人多的地方，看准机会把芋头往她脚下一扔，在她惊呼着跌倒时雁归飞速的靠近她，腿上运气一脚踩在她脚踝上，她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伍嬷嬷直叫得撕心裂肺，但周围的人只以为她是摔的。
“哎呀，怎么钱都摔出来了，快扶起来！”
雁归这一声，把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直往地上找，而她自己则趁乱把伍嬷嬷怀里的钱袋子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