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提的笑容带着一丝乖张,嘴角微微上扬,却并非温和的弧度,反而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密闭的环境、杀意值爆表的攻略对象,加上弱小无法自保的她。
让这极其淫靡的一幕迅速降温。
夏漾漾一边涨红脸呛咳,一边在心里把系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她用力蹬了蹬的左腿,试图挣脱,但哈提只用一只右手就能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你骗我?”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从现在开始,我们解除朋友关系!”人类公主气愤地别开脸,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她似乎不知道,她越是愤怒,心脏跳动的声音就越是诱人。
“生气了?”他上半身前倾,挺立的鼻尖隔着薄薄的颈部皮肉,上下滑动,仿佛在嗅那甜美的血液,“因为我没有记住您的警告,将您压在身下?”
“原来你还记得?”
“这不能怪我,我已经很小心地防止您的腿伤沾到水了。”
“如果你在开玩笑,那么这是全世界最差劲的玩笑,即便是全圣斯维塔最无礼的流氓,也不会做出把女士拉进池水这样的事!”
“让开!”她的语气又重了两分,右脚踩住他微屈的膝盖,试图借着他身体的力量到岸上去。
但想都不要想,在绝对悬殊的力量差距之下,他只需轻轻一拽,她便又滑回池中了。
在滑回去的过程中,夏漾漾看着越来越远的出口,一边内心哀嚎,一边在岸上留下十道拉长的指痕。
哈提笑容明朗,手指顺着脆弱的颈捏起她的两颊,迫使她仰起又惊又怒的脸:“人类公主小小的,很腼腆,很天真,跟传闻中差距很大。”
“……”
“人类公主脑袋里在想什么呢?昨夜我咬伤了您的左腿,今天您的人便划伤了我的左手,您不为此高兴吗?”
他举起左手,那道浅粉色的划痕在他的食指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却能将这么细小的伤口,跟她腿上的咬伤混为一谈。
像他这样极端自大又自信的人,她生前死后都是第一次见。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因为我实在不擅长过这种委曲求全的日子,本来能多跟您玩两天的。”
“……”
哈提的语调越来越低,行为更不加掩饰了,这是个极危险的信号,代表着他要摊牌了,不打算再装了。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脸颊生出白色绒毛,像3D科幻电影渲染的特效,他的牙齿拉长变得锋利,嘴角也朝后裂开,咬向她的脖颈。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口腔的热气喷洒在颈侧。
没时间了,她必须立即想出一个方法,怎么办,求饶?恐怕人设就彻底崩坏了。装生气?他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因为他此时此地便打算杀了她。激怒他?那就更不可取了。
尽管她有昏睡锤做保障,不用真的担心死亡降临,但如果无法逆转攻略对象的要杀她的想法,用再多次昏睡锤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哈提的利齿深深嵌入她的颈间,尖锐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
殷红的血珠顺着她的肌肤滑落,如同一条条细小的溪流,蜿蜒而下,在池水中晕开一片淡淡的红色。
她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与那刺目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幅被撕裂的画作,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水波轻轻晃动,将血迹一点点稀释。
哈提在等她尖叫、恐惧、挣扎,不光是因为猎物可爱的表情,更是因为只有她在挣扎的时候,他才能毫不费力地将猎物撕咬成碎片。
但他等了许久,预料中的反应并没有降临。
“好脏。”
他听到一道轻细的厌嫌的呢喃,那是一种对他行为惊愕过后,反应过来,失望至极的声音。
“哈?”
脏?它脏。
哈提蹙眉松口,直起脊背看向她,背着烛火使他脸部隐匿在黑暗里,唯有一双金瞳光芒烁砺。
鲜血溢满它的口腔,它伸出舌尖舔了一圈唇瓣。
“怎么,吃掉您之前还需要做口腔清洁吗?我可不提供这项待遇。”
他眯起眸子打量眼前的人类公主,那张绝顶美貌的脸仰向天花板,琥珀色的美眸清冷与往常无异。
一松开口,她便用手鞠起池水泼到自己脖颈上,麻木地冲洗伤口,尽管这样会让血流得更快。
不怕死?真不怕假不怕?
哈提内心升起一份不悦,还有一点吃瘪。
他一把攥住她洗脖子的手腕,俊脸逼近,几乎贴到她脸上,深邃而魅惑的上扬嘴角像弯刀一样残酷:“殿下嫌我脏,好难听的话,我伤心了。”
人类公主的漂亮的眼睛,也这才转向他:“难道不是么,你用咬过‘那种人’的牙齿咬我,这是对我的侮辱。”
那种人?哈提想起来了,她指的是那个丑陋的老女人,那种老家伙的肉又酸又臭,难吃死了。
“您可以先断个胳膊断个腿儿地试居一下,我肠胃消化系统还是挺不错的。”
夏漾漾:“……”
等会儿,她刚刚是不是翻了一个白眼儿?
哈提不悦:“我说殿下,您好歹有点儿正常人该有的态度,我可是要吃了您呢。”
“你也有点儿杀手该有的态度,中途停下来跟猎物说话,是不是有点儿缺乏职业素养?”
这位小小的人类公主脾性看似清冷,实则骨子里傲得很,在他这儿栽了跟头后,闭上眼不吭声了。
光从这短短两天的行事就能看出来,她并不像是一个会如此简单任由他夺取她生命的人。
“我不是杀手。”哈提眉梢微扬,但对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过多解释,“不过,您可以试着求饶,我对您还是有点儿……一见钟情的。”
“呵……”
这声轻笑可真是太有涵义了,有对他所言的轻视,有对自己遇人不淑的自嘲,也有对死亡的无所畏惧。
“您真的有点惹怒我了。”哈提笑容更加妖艳,“您不怕疼么?”
“但凡养过小猫小狗的都清楚,被抓一下、咬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那您连死也不怕吗?”
“不怕。”
“真的吗,您要不要摸一摸自己心脏跳得有多快?”
夏漾漾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仿佛被极地的寒风冻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泛着细微的冰渣,像是能将人瞬间刺穿。
“你很自大,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事实上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杀不了我。譬如说,我一伸手就能触到的传呼铃,譬如说,我并非如你所想的一丝反击力量也无,我的手臂也常年练习击剑,又譬如说,你没有注意到,我沐浴的池子里有暗格,我可以随时从里面拿出任意一柄武器……”
话音将落,一阵劲风自脑后袭来。
哈提狼耳一抖,飞快旋身躲过,他看清了那是一柄白色锤子,因为落了空激起一片水花,但锤面接触到水,过大的阻力使她将锤子举起这个过程变慢。
哈提直接用利爪划断不远处垂下的传呼铃绳,转瞬之间,细绳如游蛇缠绕上少女被水浸湿的身体,将其勾勒得玲珑有致。
再轻轻一攥她的腕心,她便痛得丢下了手里的锤子。
可怜的人类公主狼狈地被困池中,颈上开的两个大口子因为剧烈运动流出得血更多了,池水已经完全变成了淡粉色,唯独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因为失血过多,她必须比平时多喘好几口气,才能缓回来一些。
哈提注视着她的颈间,喉结上下滚动,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边俯下肩颈,粗糙的狼舌头卷走一口腥甜血水。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事实是,你一伸手就能触到的传呼铃的绳子已经断了,你练习击剑的手臂也被捆得结实,至于你所说的武器……”
他懒懒扫了眼已经沉入池底的白色锤子,一脚踢到池水的远端。
“它现在在泡澡,除非长出腿,应该没办法再跑回你手中了吧?”
“……”
“我已经见识了三种了,剩下的九十七种也一起使出来吧?”
夏漾漾:“……”没听说过夸张手法吗笨蛋。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侧轻叩三下,霎时间池子里的两个人都安静下去,安吉担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您还好吗?您在里面呆的时间有点久了。”
哈提睫毛挂着水珠,从下往上看,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含情脉脉:“这个有点儿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
这种情况对哈提来说是死局,因为夏漾漾一旦呼救,安吉必定会搬来救兵,就算它得手了,皇城里死了个公主也必定会戒备森严。就算夏漾漾不呼救,这也不见得是好事,长久得不到回应的安吉心生疑虑,只要一推门就能进来,到时候一样有一堆甩不干净的追兵。
这可怎么办好呢?
两人四目相对,哈提面上不动声色,手里却已经攥好她的裙角,只要她敢乱说话,就会立即塞住她的嘴巴。
而夏漾漾自始至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即便那么狼狈的姿态也强撑着脊背笔直。
两个人无声对峙着,谁也不肯低头,气压低得近乎凝滞。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门外安吉的声音已经伴上焦急。
“……”
“您不回应我就进来了?”
“等我一会儿出去。”低迷的气压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碎。
哈提注视着眼前的公主,神情闪烁不定,她呼出一口憋闷许久的气,才冲门的方向开的口,类似某种低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