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不太平的年里,我收敛了性子,本本分分地唱戏,本本分分的过日子,除了在顾长安的院子里,将门闩一插,偷偷聊些国内外的事,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比我知道的多,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了。
有很多时候我都想问问他的过去,但是……
“顾长安,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拄着下巴问他。
“都是听来的。”他起身给暖炉里添了些柴火,火直往上撺掇,烧的柴火哔啵作响。
“顾长安,陪我到院子里玩玩呗。”我有些无聊,可能是这炉火烧的太暖和了,是我生了几丝倦意。
“你出去吧,我怕冷。”他知道我闲不住,被我披了件斗篷,又为我系好。
“好吧……”我蹦蹦跶跶地跑了出来,在雪里转圈圈,伸手接过银霜,发梢稍有落白。
大地都是白的,那些血迹,那些污秽的东西通通被掩盖,是不是在某个未来,就连那些惨痛的事实和那些令人发指的暴行也会被掩盖?
我盛了一小瓷碗的雪拿回屋里给顾长安看。
“丫头,你能从这雪里看到什么?”他这样问我。
“我能看到血,我能看到子弹,我还能看到冤与怨。”我向来在他面前毫不加修饰地表达出我的想法,而他通常也会理解我。
但是这次他显然没能想到这点,有些愣住了。
“顾长安啊,我最近右眼皮老是在跳,可能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哦。”我笑眯眯地跟他说,“我昨天还做梦了,梦到你给我下了迷药。”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噤若寒蝉。我们两个谁都没说话,只有炉火在“哔哔啵啵”地响。
我叹了口气,“真的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喝了?”他憋了半天,只努力出来这一句话。
“喝了。”我拍了拍手很爽朗地说到。
“那你为什么还喝?”
“你给的,我每次都当做宝贝,就算是给我喝砒霜我也认栽。”我的笑容渐渐褪了色,“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我还是硬撑着,我在等他一个解释,或者,一句话就好。
“睡吧。”他把我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睡一觉,一觉过后什么都没有了。”
“也行,你等不到我给你个解释了,对不起啊,丫头……”
这是我昏睡前听到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
我做了个梦。
梦见他在一个监狱的角落里透过小小的窗户看雪,我走近他却无法触碰到他……
画面一转,是婶子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她作势要打我,可这时候突然掉下来一个导弹,将她炸的粉碎。
我惊醒,面前还是那张床,是早上,顾长安在烧炉火,见我醒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
不对,如果现在我醒了,那么早上的事算什么?
却见他将一晚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了我手中,“喝了吧。”他柔声到。
“我可不可以不喝?”我警觉地问。
他笑了,笑得很奇怪,他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脑门,下一个瞬间我仿佛从高空跌进了海洋,冰冷的海水令我窒息,不……其实我还是能呼吸的吧?我看着顾长安渐渐下沉,我向他游去,双手却穿透了他,我又看着一张渔网将他救上去,而我却渐渐下沉。
我无助地闭上了眼。
“你、你拿我的枪干什么?”
我忽的睁眼,发现我正拿着枪对着曾经那个来找茬的警察长,这个时候我应该还很小才对吧?
“砰”我用枪抵住他的脑袋,然后……开枪。
“丫头……”顾长安可能是被吓到了,“你杀人了……”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他,他才不会被吓到。
“慌什么?”我继续用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砰”“砰”
直到为什么是两声枪响么?因为那个顾长安也对我开枪了。
看着身上两个血窟窿,我虽然不疼,但是……
我无奈地笑了笑,下一个又会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