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那个茅屋里,布满灰尘,收拾就收拾了好几天,不过还好总归是收拾完了。
这闲下来心里总不是滋味,我向顾涟寻了几本洋文书看,这几天总不能耽误了学业。
“清欢,你这么能沉的住气?”表兄有些好奇了,“我记得你前两天还在街上找人呢,急得不行,这最近怎么还有心思看上这洋书了?”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我淡淡地说到。
“你就不怕他出事?万一……万一被人绑了去……”
“Ifamanwantstobeangry,andhisbloodsplashesfivesteps,allthepeopleoftheworldwillputonwhitefilialpiety,sowillI。”我依旧气定神闲,不过这洋文书看得的确有些费劲儿。
“哈?”我见他有些没听懂,微微叹了口气——
“士若必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我便如此。”
我现在算是知道堂姐和外祖母为什么为他担心了。
“呃……你们女孩子家的思维我实在是不懂,行吧,我出去了,若是有需要便跟表兄说啊。”
“好。”我微微颔首。
北方的春天可没有南方那么多雨水。
看累了,我就坐在窗前揉了揉眉心,望着窗外,这一树桃花开的泼泼洒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突然想起那个在门前背完《摽有梅》背《子衿》然后是《桃夭》再然后背《氓》的丫头了。
我乐了。
真是胆大啊……
待了几天了?说多说少有七天了吧?没事儿,才七天呢,一辈子那么长,我有什么心急的,都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我没有什么厚德,但等还是能等的。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拿出来那条水蓝色的发带,颜色褪去了大半,但终归还是看的下去眼的,我又在上面绣了两粒红豆,算是有了点颜色。
我现在吧,怎么说呢,不像是活着却也没死了,三四天没吃饭了却也没感到饿,可能人忙起来的时候就不饿了。
顾涟说我在自虐,可不就是么。
有几次我看着那严山柏也跟他来了,两人客套了几句就分开了,尴尬的可笑,我就在他们两个中间唱探清水河,边唱便缝补着以前的衣裳。
我这人岁数长了身子却没怎么长还是十七八时的个头。
“小丫头今年也得有二十了吧?”严山柏试图拿我来找话题。
“二十整了。”我淡淡地忙活着手里的活儿,“顾涟,上回我见着这丫头的时候他还是十几岁呢,是不?”
“嗯。”顾涟还是想从前那边红了脸,把身子背对着严山柏,“那时候你还在她面前做了不雅的动作呢。”
“我现在也可以……”严山柏抱着顾涟轻轻在他耳边呵气,“只要你想……”
“这样不合适……”顾涟试图挣了挣,没挣开,声音细弱蚊虫地喃喃道,“我们两个是男人。”
“男人又怎么样,难道爱情就是男人用来发泄的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已经看见听见那么多分离了,若是能帮一对是一对,“先生,且不说你比不上我表兄那么大胆敢追求顾晚小姐,论胆子这方面,您甚至都比不上我。呵呵呵”边笑着,我下了床,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接着去寻人了,您们继续。”说着,我掀开帘子走了。
我没有看到顾涟那欲言又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