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同样年纪轻轻,出身还比不上儿子的孟知舟却如此优秀,裴听淮心里也有些憋闷。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裴望星确实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孟知舟。
裴听淮眸色深深的盯着裴望星看了好久,就在裴望星快要受不了,开口求饶时才冷声道。
“我会想法子送你去国子监,明年下场给我考出一个好成绩。”
听说要让自己参加科举,裴望星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想到今天吃的亏,想到孟知舟给的羞辱,裴望星到底不再像以往任性,憋屈的同意了。
“我知道了,我,我会好好学,会好好考的。”
裴听淮看儿子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心里也很憋屈,可及时止损是对的,不能再让裴望星任意妄为了。
以前自己确实疏忽了,现在裴望星自己也感受到了耻辱,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勉励了两句。
“星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愤怒是没用的,你得努力往上爬,努力证明自己的优秀,孟知舟的出身我查过,确实是个野孩子,也就是说,他本身的条件是比不上你的。”
“但他如今能成为军中尊敬的将军,可不是光靠头衔,是靠他自己拼杀出来的,既然他出身条件不如你,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你自然不可能比他差。”
“所以进了国子监,一定要好好学,明年下场考一个好成绩,不为别人,只为自己扬眉吐气,记住今天的羞辱,不要再有第二次!”
裴望星用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爹!”
那张猪头脸此时难得带着严肃正经。
裴听淮勉强满意。
马车里陷入一片沉默,裴听淮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孟沉那张冷漠的脸。
六年不见,孟沉确实变了不少,不是外表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变化。
如今的孟沉更加得理不饶人,手段也狠了许多,连儿子都能下手。
不行,自己一定要找她谈一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孟沉已经走偏了。
……
晚上,烛火摇晃,段清竹独自坐在书房里,周身散发着冷气,她表情也十分难看。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段清竹语气冷凝:“什么事?”
覃姑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透着些小心翼翼。
“大人,您今天回来就一直没吃东西,方才也不用膳,奴婢让小厨房炖了燕窝,大人要不吃点吧?”
听见覃姑姑的声音,段清竹脸色缓和了些,但也就一些而已,沉默半晌后才道:“进来吧。”
覃姑姑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端着托盘进了屋,就看见大人只点了一盏烛火,屋子里面灯光昏暗,一点都不亮堂。
覃姑姑知道大人向来喜欢光亮些,叹了口气,上前将托盘轻轻放下,就赶忙多点了几盏灯。
段清竹倒也没有阻止,随着屋子里逐渐亮堂起来,段清竹的表情也映入了覃姑姑的眼底——
大人肯定是在那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时去看布料的时候,覃姑姑没能跟去,因为那卖布料的掌柜说,东家只请了大人一个人。
大人在京城的人脉很广,不管是高门权贵还是富商,都有,所以覃姑姑当时没多想,就乖乖在外面等候。
可是大人去了好一会儿,出来后表情就不太对,然后就直接打道回府了,宝珠小姐当时还想跟着一路过来,也被大人敷衍的赶了回去。
覃姑姑当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她伺候大人许多年了,知道大人心情不佳的时候,最好不要多问,便一路沉默的回来。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一回来大人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也不吃不喝,侍女几次送东西过来都被赶了出去,覃姑姑这才决定自己来一趟。
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总得探听一二才是。点完了灯,覃姑姑才上前站在段清竹跟前柔声问。
“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布料铺子回来,您就一直不高兴,难道是那掌柜的说了什么?还是那给你送布料的东家说了什么?您在京城人脉甚广,想来那东家也不敢得罪你,不过也可能是他狗眼看人低……”
“别说了!”
覃姑姑话没说完,段清竹突然开口打断,神色还有一丝紧张。
段清竹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即皱着眉头瞪着覃姑姑道:“别乱说话!”
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仿佛十分忌讳似的。
看段清竹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覃姑姑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问道。
“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段清竹也不打算隐瞒,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当时见我的是谁吗?不是什么布料铺子的东家,是……那位。”
没有说是谁,但“那位”两个字,已经让覃姑姑明白了。
覃姑姑惊讶的很:“怎么会?那位不是轻易不见面吗?怎么突然出现在一家布料铺子?”
覃姑姑说完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是了,就如她所说,那位可是轻易不会露面,更不会轻易的跟大人见面。
选在那家铺子里见大人……肯定是有事!
段清竹咬了咬牙:“确实轻易不见面,这次见我是为了警告我,说我不该去招惹孟沉,让我最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跟孟沉有关的,都得忍着,不能插手。”
覃姑姑立刻把嘴闭上了。
原来是跟孟沉有关,难怪……
说起来大人确实有些急躁了,在孟沉回到京城之后,就火急火燎跟孟沉见了两面,还都没占到便宜,如今又被那位警告,大人心情能好才有鬼了。
只不过,那位是不是过分谨慎了?
孟沉如今虽然得到皇上特赦,能继续留在京城,但也仅仅是留下来。
大人消息灵通,已经打听到了,孟沉虽然留在京城,但一直没有向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都是自称孟知舟的养母。
这也就是说,孟沉虽然能够留在京城,但不是以孟家女的身份留在京城的,而是以孟知舟养母的身份留下。
一句话——
名不正,言不顺。
也就是说,皇上对于孟家,还是很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