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静了,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般。
街道两边的灯笼随风摇晃,灯光投射在树叶上,廊柱上。
女人提起裙摆,准备上台阶。
马蹄声声,慢慢停在府邸门口。
她回过头去,车帘缓缓拉开,借着走廊上的灯光,能够大概看到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过去看看。”她接过丫鬟手中的灯笼,朝马车走去。
身边的丫鬟担心的上前一步,“小姐,这么晚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不奴婢先过去看看吧?”
“无事。”
香玉费力的将明月扶下马车,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前去。
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她激动的抬眸。
走得近了,华裳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心下大惊。
女人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意识,由香玉搀扶着,灯光的照射下,身上的血迹越发醒目。
看起来像是死里逃生回来,华裳赶紧招呼下人上来。
“来人,扶王妃回府。”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从香玉手中接过明月。
将明月托付给她们,香玉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华裳蹲下身来,关心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华小姐,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声张,等我家王妃醒过来等她和你解释。”香玉捂着手臂,恳求道。
既然不愿意说,她也没想过强求。
瞥见她手臂上的血迹,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两人的伤势来看,香玉的更严重一点。
看样子,这丫鬟还是个护主的。
“你先进去让大夫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奴婢谢过华小姐。”香玉很有礼貌的朝她服了服身子,然后跟着丫鬟进府门。
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华裳抿了抿嘴唇。
丫鬟疑惑的出声问,“小姐,看这样子,你说她们是不是遇到歹人了?”
华裳不语,心里有数。
她不说话,丫鬟也不敢再问,瘪瘪嘴,扶着她进屋。
时间如梭,随着黎明破晓,天空翻起鱼肚白。
药效已过,明月也苏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激动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能感觉到心脏。
还好,还活着。
昨夜那幕现在想来都觉得心惊胆战,若不是香玉替自己挡了一刀,若是被扎中了心脏,她可就一命呜呼了。
该死的张嬷嬷,狼心狗肺,给她机会,反倒放了颗炸弹在身边。
不过,她最后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倒是香玉,不知道伤势严重吗。
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这里给她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她来过这里,是什么时候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几个人纷涌而进。
率先到跟前的时那张熟悉的俊脸,男人喘着粗气,冰冷的脸上全是担忧。
一双大手握上她的小手,温柔瞬间传遍全身,瘫软的身体瞬间觉得有了力气。
她张了张嘴,口里苦苦的,说不出话来。见到他,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出来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凤仟默。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凤仟默也抱住她,生怕她溜走了。
昨夜回府听管家说她没有回府,他就觉得不安,特地派人出门寻找,到了早上华府有人来报,才知晓她遇到困难了,竟是被华裳留下了。
看到她衣裳上的血迹,他心里更加难受,喑哑着嗓子,“发生何事了?”
明月将头埋在他怀里,好半晌才缓过来,“张嬷嬷想杀我。”
“竟是她!”凤仟默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张嬷嬷是太后安排来的,但却是静妃的人。如果明目张胆的想要伤害明月,也是受命而来。看来静妃已经等不及了,要将他身边的一切人除掉。
可惜让她失望了,明月好好的活下来了。
华裳听到她们简短的对话,也猜到其中的阴谋。没想到,昨夜她竟然经历了这样的血腥的场面,一个弱女子能够从歹徒手中逃离,勇气可嘉。
换做她,早就被吓破胆,任人宰割了。
她挥挥手,让刚进来的丫鬟们将洗漱的东西都退下,好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
余光瞥见离开的女人,凤仟默的脸色沉了沉。
“这事和她有关系吗?”
明月想了想,张嬷嬷是碰巧过来的,她们之间应该没有联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刚好就停在华府门口,或许一切都是缘分吧。
华裳本心不坏,她以前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华侍郎,宫宴上听了明月的一席话,她也有所改变。
“王爷,之前没有证实的问题,我想现在都有了答案。仅仅是猜想不足以扳倒她,我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或许华家就是个突破口。”
华侍郎为官十几载,对宫里大小事务都了解,当年的事他也有参与,或许他能够帮到他们。
“他?”凤仟默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觉得像华侍郎这种老谋深算的狐狸,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插手的。
况且他有意让凤仟默和华裳联姻,先不说明月答不答应,光是凤仟默,他自己就不可能接受。
他想要的东西全凭自己本事获得,绝对不可能靠一个女人。
这件事情棘手了些,还需要从长计议。有了前车之鉴,今后他要对明月寸步不离了。
不能再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