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山林里,有薄薄的雾气。
秦风从深山采药回来,跟同村的李山李石迎面碰上。
“你们兄弟,这是要进深山?”
李山一看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不许?”
李石跟双胞胎哥哥同气连枝:“深山是无主的,不姓秦!你可以去,可以发财,我们兄弟自然也可以!”
秦风笑了笑,把道让开:“我是打算说,白果林凶险,你们尽量别去。”
“你个……”
李山刚要说话,就被李石拉住。
李石冲着秦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我们记住了,多谢你!”
“不用客气!”
秦风越过他们,大步朝前走去。
“刚才干嘛态度那么好?难道你真信了他的鬼话?”走出很远之后,李山质问弟弟。
李石一脸愤恨:“信个屁,我信谁都不可能信他。”
李山还是懵:“那你还对他笑?啊……我明白了,你故意的。”
李石觉得孺子可教:“没错,我故意的。他之所以吓唬我们,是因为白果林有宝贝,他想独吞。我们表面听他的话,他就不会来跟我们抢了。”
李山恍然大悟:“你果真是咱家的大聪明,这招阴奉阳违玩得666。”
李石笑容满面:“你也不差!”
两个大聪明马不停蹄的,一头扎进白果林。
李山李石刚把篓子放下,就看见一头凶神恶煞的野猪,向他们疾冲过来。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朝后跑。
可他们两条腿的,根本跑不过四条腿的,转瞬间就被野猪追上。眼看野猪就在身后,李石抱起身旁的树蹭蹭朝上爬。
李山反应慢了半拍,生生被野猪咬下半个屁股,当时就疼得晕死过去。
李石气得眼眶通红,抡起手里的砍刀向野猪扔去。
“嗷……”
野猪背部中刀,但是没伤到要害。它怒吼一声之后,放弃李山这个到嘴的猎物,疯了一般朝李石所在的小树撞来。
两个成年男人加起来那么粗的树,被撞得东倒西歪。李石胳膊一软,他整个人急速向下坠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们兄弟俩,今天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秦风走到半路,越想越不对劲。
自打一年前来到小北村,这对双胞胎就一直跟他对着干,刚才为何那么听话?
不会是口是心非,表面答应着,实际已经去白果林了吧?
白果林有头野猪刚产崽,正是最凶残的时候,见谁撕谁。他们这时候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秦风不敢耽误,足尖一点,速度快的飞起。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现场的惨烈后,秦风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兄弟二人,一个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一个正巧从树上落到野猪面前,野猪张嘴就能啃下他的脑袋。
眼看野猪要进账三百斤人肉,秦风站定,抽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的一箭射向野猪眉心,野猪轰然倒下,死得不能再死。
秦风走过去,把一瓶药粉洒在李山伤口处,替他止了血。
身后一直没动静,秦风过去踢了李石一脚:“别晕了,起来!”
李石以为自己死了,又没死透,竟然做起被人救下的美梦。梦里的英雄,手起刀落就替他解决了对手……
小腿处传来疼痛,他才舍得从美梦中醒来,睁眼看向来人。
“秦……秦风……”
李石吓得一跃而起,声音也变了调:“我……我……我没死?你……你救的?”
秦风上下打量他一眼,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李石把头扭开:“那我们兄弟也不谢你!我妹妹李梅与杨树哥情投意合,日日在家绣嫁妆。结果婚期将近时,杨树哥替你死了。你让李梅成了望门寡,年纪轻轻整日在家以泪洗面!你欠我们的。这次最多算扯平!”
秦风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后,露出最里面的一个红色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
“杨树哥临死前,让我把这个荷包交给李梅嫂子,说是嫂子看到后,自然会明白他的心意。李家一直不让我进门,我到现在都没把东西送出去。今天,烦请你帮忙转交嫂子,可以吗?”
秦风眼睛看向天空:“我也没想到,南诏人的箭扎穿我时,杨树哥会飞身过来替我挡了。我……我烂命一条……以后都是杨树哥的,嫂子若有吩咐,我必在所不辞!她若想再嫁,我会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李石抓住秦风的衣袖,紧盯着他的眼睛:“杨树哥真的是自愿的?你没说谎?”
秦风直视回去,没有丝毫闪躲:“若有撒谎,天打雷劈!”
“谁稀罕你的嫁妆!”
李石劈手夺走荷包,快步走到李山跟前,蹲下来看他的伤口。
看到李山不停起伏的背部,李石侧头去看哥哥的脸:“屁股那么疼?疼哭了?”
“弟啊,我想杨树哥了。他若还在该多好啊。妹妹还是整天笑眯眯的,我们当他的大舅子,谁也不敢欺负……”
李石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捂脸痛哭起来。
积攒一年多的郁气哭出来后,李石抬头,看见秦风已经默默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野猪五花大绑起来。
此时正低头搓绳子,样子看起来木木的,透着几分萧索。
上次来李家送年货,他们兄弟把他骂出去时,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秦风抬眼看向他:“可以走了吗?”
“今日……谢谢你了!”李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能……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哥抱起来放我背上。他太重了,我没办法背着他站起来。”
“不用你背,”秦风说:“我背着,你跟在后面走,留神有没有动物跟着我们,毕竟血腥气重。”
“多谢!”
李石刚才惊吓过度,腿到现在还是软的,担心半道把哥哥摔了,索性接受了秦风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