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直跟在徐照影身后,目睹一切后,觉得自己真多余担心。
就她这么心大的,能因为一顿饭没吃好而气跑?
别说一顿饭了,在章府吃了那么大个闭门羹,也没见她生气。
这一路神气活现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给人脸色,把人拒之门外的那一个。
章老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怀疑人生?
秦风想的出神,不小心把一个小石子踢飞,让人给发现了。
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施施然走出来,口中振振有词:“徐姑娘欠了我一两银子,我怕你跑了,所以追上来看看。”
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才让她每次丢人都丢到这个怨种面前?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了!
徐照影哗的一下从马上跳下来,直接开始卷袖子:“我跟你之间不仅有金钱账,还有其他账。来来来,咱先算胡萝卜饼的账。你敢糊弄我,我也只好妙笔生花,给你外衣上画满胡萝卜,让你成为奇门镇最骚包的崽!”
秦风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迅速反应过来,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小人:“不如直接绣吧。绣上去管的持久,我才能一直做最骚包的崽。”
她给一个外男绣什么衣服?美不死他!
徐照影啐道:“姓秦的,除了占人便宜,你还会什么?啊?你还会什么?抠门吗?”
“除了不会占人便宜,其他什么都会!”秦风满脸得色:“比如一眼就看出章老夫人是哪位。为什么不稀得见你。”
“哦?是吗?说来听听!”徐照影顿时忘记正在生气,把缰绳交到秦风手里,跟他并肩朝前走。
秦风成功转移徐大小姐注意力,面上还是一副吃亏了的表情:“看在你诚心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说一说吧。”
“正是春耕时节,庄稼人个个忙的脚不粘地。到处都没有闲磕牙的,为何偏偏此处有老太太聚众说笑,且好几个人明显在假笑?答案很明显,章老夫人在其中。讨好位高权重的她,比做家务更重要,于是老太太们来了。”
“章老夫人不会在脑门上贴着她是谁,但其他人的眼睛,身体倾斜的方向,都会告诉你谁是她!”
徐照影隐隐约约知道谁是章老夫人了。
她看向秦风:“那她为何不愿见我?我跟她什么仇什么怨?”
秦风上下打量她。
温润通透的玉簪,繁复精致的衣裙,坠着大粒珍珠的绣鞋,若有若无的木质熏香,无不在诉说着这个姑娘的富贵无双。
这不是在章老太太的死穴上疯狂蹦跶吗?
“你是说,章老夫人返璞归真,不喜欢锦衣华服?”徐照影哀叹一声:“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她没有理由不喜欢我!”
她可真倒霉呀,一上来就遇到个捉摸不透的老太太,把先敬罗衣再敬人反过来用。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秦风正要说是,听到后一句又说不出来了。干脆选择闭嘴。
徐照影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开始自说自话。
“要不,穿上杨柳姐姐给的粗布衣裳再去一次?啊!不行,不行!我太耀眼了,那些老太太必然过目难忘,穿个破麻袋他们都能认识……诶!有了,有了,我这小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聪明的点子。”
不自觉放慢脚步的秦风:就很迷,明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听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他一点都不焦虑,甚至希望她继续碎碎念下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徐照影决定去章府周围暗中观察一番,摸清情况后,再对症下药!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扎眼的打扮,心想杨柳送的粗布衣裳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穿上它,她不就有保护色了吗?
徐照影回家就坐在火塘边,开始改衣裳。
杨柳按照自己身形做的,她穿起来宽大了些。
秦风从火塘边经过时,看她飞针走线十分灵巧,缝出来的针脚细密平整,瞬间无比心塞。
明明女红那么好,却废了他好好的一条腰带。
衣裳改好之后,徐照影换上去。绣鞋上的珍珠摘下来,玉簪也换成一根细木棍。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问秦风:“你看如何?像不像本地姑娘?去办点小事会不会受排挤?”
秦风仔细打量她。
果然好看的人,披麻袋都好看。荆钗布裙的徐姑娘,又是另外一番风韵。
至于像不像本地姑娘?
秦风想说,不是换身装扮就能像的。至少皮肤就不像,他在本地没见过这么白的姑娘。
秦风不想打击她,说:“还可以。不仔细看,能蒙混过去。”
“差不多就行!我走啦!”徐照影利索的翻身上马。
秦风看得头疼,忍不住提醒一句:“把马留在镇上榨油坊,直接走过去!”
“哎呀,差点忘了,骑着马大喇喇的过去,一下子就暴露了。还是你周到,谢啦!”徐照影在马上坐好:“榨油坊是吧?我记住啦……”
话刚说完,一人一马已经飞驰而去。
若不是秦风反应迅速,铁定吃一嘴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