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听见这边的动静后,围了不少人。消息迅速的传到了皇后的耳里,来了一行宫女,作势要将公冶舒押起来。
“得罪了。”带头的是皇后身边的兰嬷嬷,奉皇后之命,将她押入牢房。
谋害公主,是死罪。
季秋将公冶舒挡在身后,抵挡着兰嬷嬷,欲要动武,公冶舒制止了季秋,摇头道:
“季秋不可,眼下若是动手了就说不清楚了。”
季秋眼神一暗:“季秋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阿芹也点点头,站在了公冶舒前面,两人将公冶舒保护的严实,可公冶舒知道,阿芹此时应是害怕极了,两条小腿在打颤。
季秋白眼,将阿芹扯到了身后,嫌弃道:“你凑什么热闹,别拖后腿就行了。”
阿芹乖乖的站在了后面,觉得季秋单薄的身形此时是那么的高大。
季秋在前面的气势丝毫不输兰嬷嬷,冷声道:“你们这么做,政安王可知晓?可允了?”
季秋手里拿的是政安王的府令,代表着是政安王的人。
“方才六公主的所作所为,在场的就没有谁要替我家小姐解释一下的?”
季秋眼神扫过众宫女。
此时的褚正禾已经被送回寝殿,宣太医了,而方才在场的宫女皆是低头不语,无一人敢说话。
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何人,只知道政安王近日,好似对一女子极宠,是无尽的偏爱与例外。
她们可不敢得罪了政安王,也不敢得罪了六公主,得罪了皇后。
所以,无一人敢答。
兰嬷嬷神情微动,却也没被吓唬到,只手一挥:“这是皇后的意思,老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公冶舒将季秋拉了拉,摇了摇头,季秋停止的反抗,任由一行宫女将她们押走。
只是兰嬷嬷并没有将她们押入牢房,如今得知了公冶舒不是寻常女子,既然与政安王有关系,自是不可随意动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便将公冶舒押到了凤莲殿,等候皇后娘娘发落。
“不是押入牢房吗?带这里做什么?”
凤莲殿中,董莲冷着一张脸,问。
来通报的兰嬷嬷道:“皇后娘娘,本是想带去牢房,可听人说那个女子是政安王的人。”
“政安王?他难不成还会包庇那个女子不成?”
“政安王性格喜怒不定,猜不透他是何种想法,传言说政安王对此女子颇为偏袒。”
兰嬷嬷道。
“哦?”董莲还是头一回听说政安王会偏袒个女子?
“带进来吧。”董莲冷声吩咐,她要看看那个能让政安王偏袒的女子,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胆识过人。
公冶舒被押进了凤莲殿,季秋与阿芹被押在外面等候。
这是公冶舒第一次见皇后,跟传闻的有些许相似,清冷高贵,如同莲一般不染,自也是不愿与人争宠,就独自美丽。
虽是不讨皇帝的欢心,可依旧能将后宫大权掌握在手里,说明此人绝非善类,并且有足够的手段稳居后宫之位。
“参见皇后。”
公冶舒被人松开,随后恭敬行礼道。
“公冶舒,你谋害公主,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一双精明冷清的丹凤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公冶舒,一身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衬的人高贵又冷艳。
气势压迫而来。
公冶舒低头,缓缓道:“回皇后,公冶舒有话说。”
董莲嗤笑一声,倚在了位上,“本宫且听你狡辩一二。”
“公冶舒愚笨,不知皇后娘娘所说的谋害,是指何意?”
声音柔柔弱弱,却也是一字一句的让大殿内的人听的清楚,不卑不亢。
董莲抚着护甲,不语。
一侧的兰嬷嬷说道:“你当场谋害六公主,在场的宫女都看的仔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与六公主未曾认识,为何要去加害于她?”
“人心难测,谁知你有何居心?”
“我是随王爷来的,按兰嬷嬷的意思,是说我家王爷指使的不曾?”
公冶舒一句一句的回道,气场全然不输。
见兰嬷嬷被带入了公冶舒的圈套中,董莲眼神一沉,开口道:“好个邻牙利齿,禾儿入水难道不是你所为?”
这是众目睽睽将人推下去的。就是公冶舒不想承认都不行了。
“确实是我所为,不过是有原因的,还请皇后娘娘听我解释。”
“不管何种理由,单单这一条就够砍下你的脑袋的!来人,将她给本宫押下去!”
“等等。”
殿门口响起男音,是姜元的声音。
公冶转头看去,姜元那张冷漠的脸映入眼帘,让公冶舒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董莲见来人,脸色一黑,视线扫过守殿的宫女,守殿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皇后娘娘,没……没拦住政安王。”
“政安王,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皇后的凤莲殿,是不准外来男子入内的,姜元敢这样做,显然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眼里。
姜元眸子深沉的很,还是给皇后行了行礼:“臣多有冒犯,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董莲气结。
姜元转眼看向公冶舒:“怎么,本王才一会不见,你就又捅什么幺蛾子了?”
嘴里虽是说着略带责备的话,可大手却是牵起了公冶舒的手,眸子中有过一丝关心。
公冶舒闻言,顿时委屈巴巴:“王爷,阿舒冤枉。”
只简单几个字,未曾有半点解释,就让姜元不由分说的偏向了她,是他来迟了。
“乖,没事,等下带你回府。”
“政安王当这是哪?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吗?”董莲情绪有了波动,带着丝怒意道。
确定公冶舒没受伤后,姜元才看向正位上的人:“皇后扣了我的人,我还想问问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兰嬷嬷在一侧回道:“王爷有所不知,她将六公主推入水池,现下六公主高热不退,这加害公主的罪名可不是皇后娘娘污蔑她的。”
“哦?是吗?加害六公主?”姜元挑眉,语气里是显然不信。
公冶舒微微上前一步,在姜元脸色变化之前开了口,她不想连累姜元,为了她,与皇后撕破脸皮。
“皇后娘娘,是六公主不小心沾上了制痒的粉末,导致全身奇痒无比,附近又没有其他水源,实乃出此下策,才将六公主推入水池中清洗,避免了六公主因瘙痒抓破皮肤。”
姜元歪头,挑眉问:“这样说来,六公主还得感谢阿舒,得亏阿舒机智且当机立断,是与不是?”
公冶舒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他是来救她来了还是害她来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将事情挽回了,他还在这开玩笑?
果然,董莲的脸色一僵,欲要发火,公冶舒又急忙道:
“皇后娘娘,可传太医来,询问六公主的情况。”
董莲没发话,兰嬷嬷站着也没动,大殿气氛有些严峻。
“莫不是心虚了?”姜元眼里闪过一丝冷冽,依旧玩笑道:“我们阿舒可不像会是说谎之人。”
“去,将李太医传过来。”董莲开口道。
兰嬷嬷应下之后去传了为储正禾诊治的李太医,李太医走了进来,见两尊大佛都在场,气氛还如此胶着,不禁头上捏了一把汗,腿有些发抖:“下官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政安王。”
“李太医,禾儿的情况如何了?”
董莲问。
李太医如实道:“回皇后娘娘,六公主因遇水导致的高热,现已经退下来了,情况好多了。”
姜元看向李太医,淡淡问道:“只是遇水引起的高热?没有别的了?”
李太医擦擦额头的汗,接着说:“回王爷,最重要的不是遇水高热,其实倒也多亏了这塘水,救了六公主的命。”
“此话怎讲?李太医可要好好说说。”
仿佛讲不好,李太医项上人头下一秒就不保了。
“六公主全身沾了一种让人奇痒无比的粉末,若不是这一池子的水洗掉了公主身上的粉末,怕是六公主全身的皮肤会被挠得面目全非,容颜不保啊。”
接下来的问题,是粉末从何而来了。
董莲心里莫约有了数,禾儿自幼喜爱整蛊人,这次想必也是因为整蛊人而准备发奇痒无比的粉末,谁知这个公冶舒不简单,识破了禾儿的伎俩,怕才有了现下这一幕的发生。
这个公冶舒真真不简单啊。
董莲无心再追查下去了,她开始重新打量起公冶舒来,她突然发现底下站着的人始终直直的立于此,眼神是那么的不卑不亢,毫无怯意,虽然语气柔弱,可自始自终,她的眼睛里都有是无惧的。
不管姜元是否到来。
也就说,就算姜元不来,这个公冶舒也会有办法脱身。
董莲第一次这么细细打量一个人,因为董莲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终有一天,会变成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皇后娘娘可否放人了?”
姜元在这里待了太久了,耐心早就没有了。
董莲未说话,公冶舒朝皇后微微一礼:“皇后娘娘,这事也怪我,行事欠考虑,待六公主好后,定是前去赔罪。”
董莲看着公冶舒,一字不落的传入耳朵里,这番漂亮话说的,好话歹话都被她说了,再罚她就说不过去了。
都心知肚明,公冶舒是从宫外来的,入宫盘查的严,那粉末压根就带不进来,这样一想,粉末只有是出自六公主自己之手。
公冶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说出来捞不到半点好处,倒不如埋一份人情,凡事有回旋的余地。
董莲脸色不悦看向兰嬷嬷,随后,兰嬷嬷对姜元一笑,道:“公冶姑娘下次行事要再谨慎些了,万事要更周全了才好,皇后娘娘爱女心切,不过是想了解番情况,应当理解一二。”
“政安王也莫要介意,到底是政安王的不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岂是男子可入的?天大的事也说不通,讲到皇上那里去,政安王也是没有半分理。”
姜元冷笑一声,公冶舒暗中拉拉姜元的袖子,皇后既然给台阶了就下吧。
毕竟兰嬷嬷说到也确实如此。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公冶舒应道,与姜元退出了凤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