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大殿中跪着一抹瘦小的身影,她轻轻抽泣着,膝盖已经是是一阵剧痛,却依旧跪的笔直。
大殿之上是坐着的是储晋德,左旁依偎的是姜怀筠,右边的是坐的端正的董莲。
再往下是公冶舒,对面是一脸不屑傲气的储正禾。
董莲转头看向储晋德,“皇上怎么来了?”
“筠儿说出来逛逛,看你这热闹,便来瞧瞧。”储晋德摸着姜怀筠的手,目光撇及下面跪着的储慧心,问道:
“皇后,这慧心,做了何错事?”
姜怀筠也是转头看向那抹可怜的身影:“慧心才多大啊,怎能如此对她?哎,太可怜了。”
董莲目光在姜怀筠脸上扫过,开了口:“正禾,你来说说。”
储正禾朝着储晋德规矩的行礼,又对着姜怀筠行礼着,才缓缓开口,没有了之前的任性跋扈,端的是乖巧的架子。
事情的经过便是发生在昨天时候,储正禾又是在无聊的时候碰到了储慧心,储慧心正在御膳房偷东西,被储正禾看见了,便拿此要挟储慧心让她听从自己的话,储慧心怕储正禾将此事告诉皇后,便听了储正禾的话,去了董莲一直没让储正禾进去的偏殿。
储正禾对母后的殿中感到十分好奇,便拉了个垫背的储慧心,一起进了董莲的殿中,昨日董莲正好没在殿中,待回殿后,便发现少了一串玉链,问了储正禾,才知道是被储慧心拿走了,去了安棠殿,搜了院子,找到了那串玉链,董莲十分生气,将安棠打了三十大板,将储慧心抓走了。
公冶舒听了事情的经过,有些不相信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会去偷董莲的玉链,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是吗?臣妾瞧着这孩子不像是会偷东西的。”
姜怀筠眉轻挑,显然不相信。
董莲淡淡开口:“贵妃是觉得本宫冤枉她了?不信自己问。”
公冶舒暖心的看向地上有些发抖的储慧心,示意她大胆说,可地上的小人只胆怯的低着头,不曾抬起。
储晋德看向了储慧心:“慧心啊,父皇给你做主,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好了。”
地上的人不说话,这让储晋德微微皱起了眉头:“安淑仪怎的生出这般个不像朕的孩子来?”
语气中是止不住的嫌弃,让地上的储慧心把头埋的更低了。
公冶舒细微的蹙眉,才问了一句而已,便是如此的不耐烦了?这个储帝,是真的不喜欢安棠和她的孩子吗?
可也毕竟是他的孩子,怎的可以如此的不胜其烦?
姜怀筠抚了抚储晋德的胸口,和着气氛:“皇上别着急,慧心这孩子,生来便没见过您几面,自然是怕的,您往后啊,多去安淑仪院子走动走动,便熟了的。”
此话让董莲听了不禁侧过了头,看了眼姜怀筠,眼里有些不懂,却也是没表现出来,只言归正传,重新扯回了偷东西的事上:
“皇上,慧心这孩子,该好好教教了,放在安淑仪那,都教成什么样子了?”
按理,宫中的所有嫔妃生的孩子,都是由皇后管教的,可安淑仪生下储慧心之时,储晋德看在安棠可怜哀求的份上,心一软,便将储慧心留在了安棠身边。
其实还有个少为人知的事,在安棠生下储慧心时,连降了三天暴雨,冲了乾坤殿的门,于是皇帝找了知天意的祭祀大人给其算了一卦,便说此雨冲了殿门,为大忌,乃天降人祸之意,此降雨期间生的人与天子犯冲,切记不可相见。
直到慧心公主如今七岁了,只见过储晋德一面,今日,还是第二次见,自然是怕的。
储晋德脸色也不是很好,“那皇后说,该如何?”
“依本宫觉得,慧心现长大了,可当初那个祭祀大人的话还有依旧作数,放在本宫这仍不吉利,不如将慧心公主送出宫外,让几个信的过的嬷嬷好好调教,如何?”
公冶舒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真将慧心送出宫,是死是活便是董莲说了算了。
董莲当然希望储慧心死,因为整个后宫里,所诞下皇子的嫔妃也寥寥无几,能平安生下皇子的都是董莲的旁支及心腹,这些年来,包括宜妃、贵嫔、李昭仪、唐修仪她们都是董莲一手提拔上去的,而安淑仪能诞下慧心公主,实属意外,在董莲不可控的情况下,是绝不允许储慧心的存在。
姜怀筠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玩弄着褚晋德腰间玉佩的吊坠穗。
“爱妃是怎么觉得的?”
褚晋德反握住那只调皮的手,问道。
姜怀筠抬眸道:“皇上,皇后都这么说了,爱妃再喜欢也不敢说些什么。”
“哦?爱妃喜欢慧心?”
姜怀筠抿抿嘴,一副不敢当面与董莲争的模样,褚晋德看不得旁边美人的可怜模样,不容二话的吩咐着:“朕觉得,慧心还是留在宫中好了,做父皇的也不能对她太心狠了。”
这般,姜怀筠脸上才露出来笑容,两人没有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的董莲。
众人散去后,公冶舒带着慧心回了安棠殿,路上,公冶舒看着沉默少话的褚慧心,开口问道:“你没有偷皇后的玉链对吧?”
褚慧心不答。
“今日你父皇在,为何不与你父皇解释?”
“父皇不会听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罚褚正禾的,还会更加连累我的母妃。”
声音小小的,可公冶舒却听的很清楚,她看着才七岁的储慧心,想起了自己那时的模样,她又何尝不是这般隐忍才能活至今。
“或许,等再过几日,你和你的母妃便会好过些。”
储慧心脸上没有喜悦,就是点点头,像是在安慰公冶舒,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将慧心带回了安棠殿,安棠正在门口着急的等候,见到了公冶舒后面跟着的慧心,眼泪止不住的上前将慧心一把抱在了怀中,“娘的好慧心啊,可担心死娘了。”
公冶舒也是替她们开心。
安棠只抱了一会,便吩咐宫女将慧心带下去好好洗漱一番,让她睡个好觉。
“进来坐吧王妃。”
安棠看向了公冶舒,公冶舒点点头,进了殿内,宫女沏好了茶,退了出去,大殿安安静静,公冶舒也安静的喝着茶,没有急着开口。
安棠看向了公冶舒,“王妃,贵妃娘娘要我帮什么忙?”
公冶舒放下茶杯,打量了安棠许久,包括了她现在穿的一身极为简单的衣裳,开了口:“安淑仪,宫中的主衣局没有给您置办每月的衣裳吗?”
安棠有些愣,不明白公冶舒的话是何意。
公冶舒摇摇头,一脸的嫌弃:“若是皇上来了,见到淑仪这副打扮,怕是也不会想在安棠殿留宿的。”
安棠眼中一片寂寞,凉凉开口:“王妃说笑了,皇上哪会来这啊,我穿的再好,也没用。”
“谁说没用,今夜,淑仪尽管穿的好看些,自有用处。”
公冶舒望向安棠,暗示她。
安棠一脸的不相信,皇上怎么会来这?“难道是贵妃娘娘安排的?”
见公冶舒不说话,安棠震惊了,贵妃娘娘怎会将皇上拱手让给别人?
“贵妃娘娘只给淑仪一次的机会,您若抓住了,便是淑仪命中该有的造化。”
“只是,娘娘愿分你尊宠,还请淑仪莫要忘了娘娘的好,在必要时小帮一下便可。”
说完,公冶舒起身离开了安棠殿,回了长春殿,她着实有些担心储晋德会在长春殿留宿。
公冶舒的话一直在安棠耳边回绕,让安棠有些恍惚,后又眼神坚定的喊来了宫女:
“沐浴。”
姜怀筠与储晋德商量着,她微微摸着腹部,避免不让储晋德发现,储晋德好几日没有来姜怀筠的长春殿了,今日晚上打算在长春殿歇下。
“皇上,您今日怎么不去宜妃那里了?”
除了姜怀筠,储晋德去的最多的就是宜妃那里,宜妃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舞跳的极美,人也长的不错,宜妃是属于心机比较深沉的她两边都不得罪。
姜怀筠并不喜欢此人。
储晋德捏了捏姜怀筠的脸,打趣道:“怎么,爱妃吃醋了?”
“臣妾说吃醋皇上也不会永远偏爱筠儿的。”
储晋德也不恼,虽说后宫吃醋争宠是大忌,可储怀筠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却让储晋德感到几分真实,不像后宫的其他女人那般虚伪的说着慌,背后却在暗地里争宠。
他喜欢姜怀筠的直言不讳的性子,让他感受到,她是在乎他了,也只有在长春殿里,才能感受到一丝真切。
要是她是个平常百官的女子,该有多好啊。
这样,他就不用纠结,他会更加毫无顾虑的宠她。
储晋德压下心中的烦闷,语气温和:“爱妃哪里的话,朕最爱的就是筠儿了,其他人在朕眼里,都没有筠儿好。”
说着,一只大手不安分的摸上了姜怀筠的腰,姜怀筠瞬间敏感了起来,身子有了一丝本能的拒绝,那是出于对腹中胎儿的考虑。
见储晋德细微的皱起了眉,姜怀筠用力的咳着嗽,生生的逼出了眼泪,“皇上,妾身的风寒还不曾好,怕传然给皇上了。”
储晋德微微松开了手,问道:“为何风寒还没有好?这些个太医是干什么用?!”
储晋德有些烦躁的扯扯领子,今日的欲望来的更快些,看着眼前的美娇娘却不能碰,储晋德喉咙有些干涩。
姜怀筠矫软的身子在储晋德怀中离开,有些犹豫道:“皇上,您难受吗?要是皇上难受的紧,改去别的妹妹那里吧,筠儿昨日见得安淑仪,瞧着比往日还要动人了些。”
姜怀筠的话似有魔力般,让储晋德听进了心里,大步踏出了长春殿:“摆驾安棠殿。”
长春殿里留下的只有那一句去安棠殿的话在殿中回荡,姜怀筠不说话了,有些出神的看着门口,身旁的覃儿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公冶舒在殿外就看见储晋德摆驾去了安棠殿,心里的担忧放了下来,却在看到姜怀筠时,又有些悲凉:
“娘娘,皇上去了安棠殿?”
姜怀筠嗯了一声,吩咐着覃儿:“把那香薰撤了吧。”
公冶舒看着被撤走的半支香薰,心情复杂的看向姜怀筠:“娘娘您不高兴了?”
姜怀筠微微叹了口气,抚上了腹部,摇摇头,没说话。
“那娘娘可要早些歇息了?”
公冶舒见时候不早了,便退出了长春殿,让姜怀筠好好的睡个觉,眼下孩子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