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寒光闪闪的长刀明晃晃地劈了下来。
裴观雪一把推开闵勖之,迅速抽出腰间的双刃剑,剑身一开,划出一阵剑花,随即和那大刀过了十来招。
竟然打的那男子连连后退!
“哎呀呀停停停!”
一名官员蹿了过来,对着大个子一阵数落,“都说了这位是小侯爷,你怎么这么大胆!”
“哼!”大个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裴观雪示意无事,又说:“我与这位宋姑娘是旧识,她既输了比赛我就先带她走了。”
“啊是是是…也是我们告示不清,没有说明不许女子参赛。有劳了…”
那官员很会做人,没有多为难,便让裴观雪领着宋逾遥走了。
“这下好了,本来要去城西的,城西没去成,捡个姑娘回来。”闵勖之抱着胳膊,和元七一左一右的站着,盯着宋逾遥看。
宋逾遥被他盯烦了,一拍桌案:“我爹说了,男子盯着女子瞧的太久,心里心思就不干净,你盯着我看这么久,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爹你爹,你爹到底是谁啊?”闵勖之翻了一个白眼,元七解释道:“她爹是漳州军需使。”
“漳州…那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闵勖之好奇的问了一句。
宋逾遥眼珠子一瞪,“我回我自己老家不行啊?”
裴观雪扣了扣桌面,解释着:“宋家也是簪缨世家,圣祖时期曾有从龙之功,可后来…”
“后来日渐式微,后辈男的连宋家枪都耍不动了,都去读圣贤书了,渐渐就没落了呗。”
闵勖之点点头:“原来如此。”
宋逾遥抓抓头发,叹了口气,“我回来看看咱们宋家的老宅子,这么些年没人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倒了,又瞧着林选武状元,那就想着去试试呗。”
宋逾遥摸着鼻子,有些不服气,“我总有一天要把我们宋家枪法耍的天下皆知!让我们宋家重现辉煌!”
“那不知宋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裴观雪望着宋逾遥,还主动又给她添了一杯水。“若是要回宋家老宅,我派个人送你一趟吧。”
“啊不用不用不用…”
宋逾遥连连摆手,顺手又甩了下头发,“也不急着这一时,嗯…我是打算在京城里再游玩个几日吧。武状元选不上,那我就一路看看有没有什么武馆啊镖局的要武师…”
宋逾遥摸了摸额前碎发,眼神似乎有些飘。
“所以,宋姑娘你是离家出走来京城找营生了?”裴观雪一针见血的问道。
元七笑出了声:“知了猴你好能耐啊!”
宋逾遥脸色微红,“我…我…那…那也不叫离家出走,确实是我爹让我回京城看老宅子的,我祖母催我成亲,可是我爹说了,一个女儿家的出路又不是只有嫁人一条。我宋家好歹也曾是武将一门,我怎么能去给人洗手作羹汤呢?”
“可是宋姑娘,就我所知,这些镖局武馆的,人家都不收女人的。”
闵勖之说道。
宋逾遥摆摆手:“哎我知道,就走着看呗,我爹说了,想要把事情做成不急在一时…”
闵勖之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虽然一身虎胆,可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动不动就把爹挂嘴上,似乎这样能给她莫大的勇气。
闵勖之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裴观雪突然开口道:“宋姑娘,抚安司需要人,你愿不愿意加入?”
“什么?”
闵勖之,元七,宋逾遥异口同声。
裴观雪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抚安司现在属刑部下辖,但是我们办差做事不受他们管束,也算自在。宋姑娘一手枪法使的出神入化,相信抚安司能有你的施展之地。”
宋逾遥唇动了动,裴观雪还在继续说。
“再者,抚安司现在还没有女子,宋姑娘若是来了,就是第一人。”
这个第一人三个字听的宋逾遥双眼发亮。
“你阿爹未迁调之时,和我们裴家就是旧识,你在我手下办差,相信他们也都能放心。”
这些宋逾遥并不关心,她满脑子都是裴观雪方才的‘第一人’三个字。
不等裴观雪话说完,宋逾遥便一把握住了裴观雪的手腕,道:“小侯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与我说真的?”
裴观雪眉头一挑:“自然。”
宋逾遥兴奋劲儿上来了,“那我在这抚安司做点什么好呢?!”
裴观雪面带微笑,声音里诚意满满。
“你枪法法,样貌好,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便极会打听事情,一条街上追着你跑的姑娘小子都数不过来。正好我们抚安司内卫长一职空缺,再适合你不过了。”
“内…内卫长?让…让我管理抚安司的情报收纳…?”
“是啊,你是女子,武艺又高强,再适合不过了。”
宋逾遥双眼闪光,笑容漂浮的都不受控制了。
样貌好,枪法好,情报能力强…
她沉浸在裴观雪的夸赞里,无法自拔。
裴观雪递个眼神给元七,“元七,你去帮我取个东西。”
元七:“…是。”
“宋姑娘,你想好了吗?”裴观雪伸手在宋逾遥面前晃了晃。
宋逾遥回过神来,笑容灿烂。“想好了!我愿意!愿意!”
元七进屋,把手里的契约文书递了过去。
裴观雪展开把笔递给了宋逾遥。
“既然愿意,那你看看这个?”
“不用看了!”
宋逾遥签上名字,又掏出自己的私印,往后一盖,“我这就休书信回漳州,告诉我爹,我也凭自己本事进公家了!”
裴观雪将契约文书收好,面带微笑,语气温柔。
“话事面清,文书加印,契约生效,从今起,你就是抚安司的内卫长了。”
“是!属下一定兢兢业业!为侯爷效力!”宋逾遥起身抱拳,满是雄心壮志。
元七和闵勖之抱着手臂,眯着眼看着裴观雪和宋逾遥。
这场景,这对话,似曾相似啊…
“对了,侯爷,我多嘴问一句啊,我们抚安司现在有几个内卫啊?”
裴观雪面不改色,微笑说:“现在只有你一人,不过你别担心,以后,总会有的…”
真好啊!侯爷竟然就如此信任自己!宋逾遥感动的快要流泪,“裴二哥!遇上你真是我的福气!”
闵勖之和元七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异口同声的说道:“有你,是抚安司的福气…”
裴观雪起身。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会儿正有个案子,要去趟城西。逾遥,我们一道吧。”
“是。”宋逾遥进入角色相当快,火速将头发整了几下,握着一把银色长枪,风风火火的便要出门。
可还没走出抚安司大门,却有客人先来了。
竟然是郑殊。
闵勖之现在看着这人就来气。
“小侯爷。”郑殊行了个礼,裴观雪也点点头,“郑侍郎,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郑殊面无表情,眼神微冷,他抬手,身边的仆从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两份卷轴放在了郑殊手上。
裴观雪眼神微凛,便听郑殊说道:“这是这次城西陈家小姐失踪案的相关卷宗,听闻抚安司的人到京兆府吃了闭门羹,我特意给你送过来。”
“你能有这么好心?”元七狐疑中带着几分警惕。
裴观雪上前,和郑殊对视了一会儿,慢慢抬手,搭在了卷轴之上。
“多谢郑大人。”
可郑殊却没有松手,他反而将卷轴压的更紧了几分,盯着裴观雪的眼睛,说:“既是比试,便要公平公正,胜之不武的伎俩,我郑殊不屑。”
裴观雪颔首,将卷轴收下,“多谢。”
元七和闵勖之还是气鼓鼓的瞪着郑殊,郑殊全然视他们为无物,转身便走。
“告辞。”
出了抚安司大门,郑殊的仆从便抱怨道:“大人方才可瞧见了侯爷身边那两人的嘴脸?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您还亲自给他们送卷宗过来,要我说啊,您就不该管他们!搓搓他们抚安司锐气也是好的!”
郑殊扫他一眼,语气严厉。
“我说了,这种胜之不武的小伎俩,我不屑!要输要赢,都得堂堂正正的!”
侍从撇撇嘴,也不敢再多说,只好干瘪瘪的应了一声:“是……”
卷宗记载的很详尽。
城西有一家富商,姓陈,做的是绸缎营生,家里有位千金,叫陈秀儿,人美心善,自小便随祖母和母亲一道,为诸佛寺庙供奉香火,为穷人开棚施粥,实在是位好姑娘。
裴观雪放下卷轴,对众人说道:“五日前,是陈家人进香的日子,陈秀儿和她的祖母陈老夫人一起去的。老夫人腿疾犯了就在山下等着孙女。然而左等右等,午时过了也不见陈秀儿出来,陈家人进去寻找,可遍寻不到陈秀儿的踪影…就这么离奇消失了。”
闵勖之手搭在自己胳膊上,手指敲了敲。“这华言寺我知道啊,香火挺旺盛,去的都是些富商为多,听说里面的财神爷特别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