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曦光破晓。
侍女秋水打着呵欠端着铜盆去打水,却隐约闻到了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味儿?”
秋水将铜盆放下,嗅着气味去找。
走到柴房时,还没将门推开,脚上就踩上了一摊水。
“这儿怎么会有水?”秋水疑惑的蹲下身去查看,又摸了下那摊水渍发,放在鼻尖一闻!
“这是…这是火油!”
“不好了!”
秋水一声惊呼,赶紧跑出去喊人,急急忙忙追过来两个下人,“怎么了!”
“快!快去喊老爷夫人!咱们府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火油!”
秋水一边招呼大家分散,一边朝肃平候的房间跑。
此时的肃平候也发现了不对劲。
房门被从外面封死了!怎么也打不开!
就连窗户都没给他留一扇!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肃平候皱着眉,细细一想,难怪昨晚睡的那么沉,怕是遭了迷香了!
“老爷!”肃平候夫人将门推的作响,却撼动不了半分!
“老爷,夫人!你们在里面吗!咱们府上被人浇了好多火油!”
这边秋水话音刚落,那边又急忙跑过来一个小厮,吼道:“不好了!膳房走水了!膳房师父们今儿个一个也没到膳房!也不知去哪儿了!”
“老爷!夫人!”秋水都快急哭了。
“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零星几个下人四处奔跑喊救,而更多的房间却被从外封死,仅凭几个下人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火势如燎原,烧的越来越迅猛。
秋水被呛的直咳嗽!
“老爷!”
秋水刚喊了一声,突然不知从哪儿扔进来的火把,落在地面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老爷,怎么办啊!”
肃平候的声音却很冷静,“秋水,你听我说,你马上去祠堂里,祠堂佛龛里有一个小盒子,你赶紧带上它,然后佛龛下面有一个地道,你从那里出去!出去之后赶紧往上津去!将东西交到观雪观星他们手里!快!”
秋水泪眼汪汪的,又急又怕。
“可是…那是什么东西啊…老爷…夫人…”秋水将门拍的砰砰作响。
周围浓烟弥漫,天色也越来越亮。
肃平候在里面重重的咳了几声。“咳咳咳…别问这么多了!赶紧照我说的做!快走!……夫人!夫人!”
…………
上津庄子上,裴观星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醒来之后,心里便一直觉得十分闷燥。
舅婆送过来的汤,刚到她手里,一口没喝,碗却啪的一声裂开了。
汤水溅在裴观星手上,又流落在地。
而她却似乎一点痛觉也没有。
“哎呀,这是怎么了?”
舅婆掏出绢子给他擦拭。
“舅婆,我觉得我心里有些不舒坦…”裴观星拧着眉。
舅婆安慰道;“是不是果子酒喝多了?”
“你歇歇,我待会儿再去给你煮一些来…”
裴观星却突然起身,摇着头,有些慌乱。“不!裴二呢?裴二在哪里!我去找他!我感觉很不好!我现在心里很慌乱!”
莫名其妙的,裴观星心里开始感到一股恐惧,还有一种彻头彻尾的寒意将她彻底包裹着。
她拔腿便跑,要去裴观雪的屋子找他。
舅婆追上来喊道:“观雪已经出去了啊!一大早就跟着穆大叔进山打猎去了!”
裴观星脚步停下,左右踟蹰着。
这种惊慌感来的太过异常,且又无比迅猛,实在让裴观星无法安心下来。
她闭了闭眼。
使劲定住了自己心神,然后开了口:“舅婆,若是观雪回来,劳烦你转告他一声,就说我有急事,先回京城了,让他就在这里等我!”
“观星!你现在就回京城吗?这儿马车…”
“我骑马就行!”
裴观星听不住劝了,她走到马厩前,卸下了唯一的那匹马,赶出了院子外头,然后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又对舅婆说道:“舅婆,我没回来之前,您看好观雪,拜托了!”
“驾!”
“观星…观星…”
裴观星驾着马,奔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刚出了村子,临到一处开阔路口时,却有一人从树上飞身而下!
一把长剑直直朝她劈了过来!
裴观星眼神一颤,立刻俯身躲避,同时甩出了袖中的短刀,旋即下马与人展开搏斗。
十几个来回后,二人分不出上下,裴观星握着刀子,退后两步,警惕的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嘿。幸好啊,咱们小姐多派了几个人来,要就我一个,指不定还真打不过你。”
“没想到,肃平候府的小姐还是有些身手啊!”
他话音刚落,密林里又陆续飞下三人。
个个手持利器,围住了裴观星。
裴观星眉头皱的越紧。
“你们是谁?!”
“少管…”
“诶…”
吊梢眼打断了同伙的话,笑道:“美人问话,咱们还是要回答一下的嘛。”
他干脆拉下了自己的面巾,望着裴观星笑的贼眉鼠眼,“裴小姐,我叫黄三儿,这位是文广起,后面那两个呢,一个叫陈大,一个叫陈三,他们是两兄弟。”
“嘿嘿,是不是我一次说太多了,您记不住?”
接着,吊梢眼表情一变,语气变得尖利。
“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您到了奈何桥上,孟婆汤一喝,一样什么都记不住!”
话音未落,黄三儿提剑便刺,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竟是杀招!
裴观星尚能应付一二,可等文广起也加入进来,裴观星以一打二便有些吃力了。
她半跪在地上,两把剑压在她胳膊上,她只有一把短刀和人抗衡。
“谁…谁派你们来的!”裴观星咬牙切齿的问道。
随即,他发现黄三儿腰间还吊着一块兽面牌,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徐字。
“你们是徐闯的人!”
裴观星怒从中来,心里也清明了一大片,反而生出了大股力气,将人震开了!
“我大哥的死也是徐闯搞的鬼是不是!能追到这里来杀我,裴家现在如何了!”
黄三儿擦掉嘴边的碎血,笑道:“不知道呢。”
然后黄三儿飞身又起,另外两人也拎着刀加入了混战!
天空突然一片惊雷!
接着,狂风骤起,无端端的降下一场大雨…
邓权紧赶慢赶,到了肃平候府时,火势已经被大雨浇停了,有路人赶紧报了官。
他赶到的时候,那些官差正在抬着一具一具的尸体,摆放在院内,要做清点…
邓权只觉头晕目眩,脚步一软差点就栽了下去!
好在身旁戴着斗笠的人扶住了他。
“我们来迟了。”
邓权将他手打开,“是不是你故意拖着消息不告诉我!”
“不是。”赵训答的平淡,“我既然要主动找上你,希望你帮我做事,那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认为你是个人才。对于手下人,我一向很慷慨的,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肃平候府,收到风声后,我立刻就与你说了。只是没料到人家动手这么快…”
“是谁干的!”
赵玄冷笑一声:“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应该还少了两个人!你没那个本事去追究是谁干的,但是倒可以试试,来不来得及将另外两个救下来!”
闻言,邓权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们在哪儿!”
“上津。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你是裴观月的贴身侍卫,裴家的田产,你应该比我熟悉吧。”
邓权咬紧牙关,“多谢睿王殿下!”
他转身就要走,赵训又将他喊住。
“等等。”
邓权脚步停下,没有回头。
“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我给了你回报旧主的机会,以后你就得为我卖命了。别再和裴家人有什么关联,牵扯上这么一堆事,很麻烦,本王最怕的就是麻烦。”
“我知道!”
说完,邓权飞速离去。
赵玄在角落里看着那些人清点尸体,又看了一眼遭了火的侯府成了一派狼藉。
他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感叹道:“哎,真是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