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儿个倒是巧,本宫带着小皇子出来遛弯,正巧就碰见郡主了,岂不是天意?”
姜婴抿了抿唇,自打淑妃死后,淑妃的皇子落到娴妃宫中养着,娴妃让人请了她几次。
但她不愿意掺和到后宫的争斗中。
她一个郡主,没必要和皇帝后宫的女人纠缠,便每次都推说公务繁忙,没入宫见过。
不过,也让人送了些东西入宫,或是给娴妃的,或是给小皇子的,礼数还是到了的,任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入宫见驾,竟然被娴妃给拦下了。
娴妃说的是巧,这条路是出宫的路,后宫的嫔妃再怎么遛弯,遛到御花园也就差不多了,哪会往这边遛,分明就是专门来堵她的。
还专门带上了小皇子,为了的是提醒,她和阎太傅的恩怨。
阎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阎太傅好歹也是桃李满天下的,谁知道这些人里头会不会出几个不畏强权的。
娴妃在入宫之前就和淑妃过不去,此番自然是不希望阎家再爬起来的。
“不知娴妃娘娘銮驾在此,冲撞了,还望娴妃娘娘恕罪。”
“阿婴说的这是什么话?”娴妃一手拉住姜婴的手,“咱们去那边坐坐。”
姜婴也想看看娴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就跟着走了。
没多远,有一个小亭子,桌子上早就已经摆好了瓜果茶点。
这是笃定了,她一定会跟着过来?
姜婴没多问,淑妃也没解释,就是与她闲话了几句家常,之后顺势提到选秀。
又说到各家的女儿。
最后,提到了阎家。
“听闻阎家有个女诸葛,是个才貌双全的,不知此番是否会入宫。”
这才是今天娴妃拦下她的目的。
既然娴妃提到了,那阎家这位女诸葛,若是不出意外,是一定会入后宫了。
人在宫外,娴妃不好动手。
刚好姜婴也和阎家有过节。
娴妃的意思是,和姜婴合作,让姜婴在宫外想办法除掉这位女诸葛。
也不一定是除掉,就是让她没办法入宫即可。
但姜婴只当没听到娴妃的意思,笑着说:“若是选秀,宫中怕是要热闹一阵子了,不过我并未听说过选秀的旨意。”
不接茬,就是拒绝了合作。
又说没听说过选秀的旨意,就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娴妃心下了然,倒是没有再劝,两人喝了一盏茶,吃了两块点心,就各自散去了。
但两人见面的消息,没能瞒得过宫中的耳目。
首当其冲就是魏芊,气急败坏地写了一封不干不净的信,让人送到太傅府。
目的,自然是让阎太傅盯紧了姜婴,别又让姜婴坏了她的好事。
在宫中得到的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希望阎家女入后宫。
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她还没那个胆子。
她如今人在京城,但代表的是陇西,她有异动,皇帝定会怀疑陇西。
别看现在皇帝对她还算亲厚,但帝王心术姜婴不敢赌。
她现在只能做纯臣,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能掺和。
姜婴心中有些苦闷,便没有回府,在街边找了个酒楼停下,想着进去喝两杯,也算是慰藉一下苦闷的心。
然而,一进酒楼,本就苦闷的心,更苦闷了。
她瞧见萧肆了。
不只是萧肆,还有三个属下。
其中一个是她见过一面的,擅长易容的仇正,另外两个,她思索着曾经从萧肆口中听过的人,对号入座。
那个和萧肆身材相近的,是萧肆的替身少锡。
另一个,应该是善用阴险手段的军师胡犹。
对于这个胡犹,姜婴可是如雷贯耳,用萧肆的话说,养着他花不了多少钱,但要是把他放走了,流到敌人手里,他们可要遭老罪了。
要是只有萧肆他们四人,姜婴倒也不会苦闷了。
但偏偏乐声袅袅,舞姿动人。
他们还请了乐姬和舞姬助兴。
姜婴才一进门,就眼睁睁看着那衣着清凉飘逸,身段柔软的舞女脚下一弯,就朝着萧肆扑过去了。
好一桩美人投怀送抱的风流韵事。
姜婴的手扶着门板,指节泛青,看着像是要把门板拆下来一般。
小二不认识姜婴,但见她通身气度不凡,也不敢招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客官?”
顺着姜婴的目光往上看,正好瞧见那孔武有力的汉子一脚将怀里弱柳扶风的美人踹在地上。
“嘶——”小二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怎么下得去手啊。”
“他下的是脚。”轻飘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小二发现,刚才浑身上下散发着“我要杀人了”的低气压的姑娘,此时唇角上扬,眉眼间的寒冰消散,蕴起春水般的风流。
那舞女跪在地上认错。
胡犹几人也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
兄弟几个好不容易从哭喊的边关回京,可不是想着过过这京中贵族的奢靡日子。
这才拖着萧肆来酒楼,学着京中贵族们,叫了弹琴唱曲儿跳舞的姑娘来助兴。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京城里的姑娘竟然这样大胆,光天化日,这么多人在呢,竟然就敢往男人的怀里钻。
“快走快走!”胡犹反应极快,迅速扔出一块银子,挥手让差点被踹吐血的舞女退下去。
萧肆脸色冰寒,一指还在弹琴唱曲的姑娘,“让她们也走!”
“啊?”这话一出,几个兄弟就不太乐意了。
这都花钱请的,琴没弹完,曲没唱完就走了,钱能不能也只结一半啊?
“啊什么啊?”萧肆面色冷凝,没好气地瞪了几人一眼,“我可是正人君子!干不来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当,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别叫我了!”
萧肆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给姑娘们结了账,把人送走了。
然而,那些姑娘才刚出去,几人正意犹未尽呢,就见一位抱着琵琶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几位爷,听曲儿吗?”
声音有点熟悉。
萧肆抬起头看过去,看见那人装扮过的脸,又好气又好笑。
一身鹅黄色的薄纱衣裙,一阵风袭来,衣带随风飘扬。
舞娘的衣服穿在姜婴身上,并不轻浮,倒像是凭风而立的仙子。
“听,过来,坐爷边上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