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样才能帮我?”韩璟华微微垂眸看着幸灾乐祸的女人。
他要纳妾,她就这么高兴?
不是她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为此还不惜和沈昭容和离吗?
怎么现在到了他这里,竟然还因为他被逼纳妾而高兴呢?
难道只是因为立场不同?
他有些不相信,但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
“帮你?”姜婴唇角含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敦亲王府闹得越狠,对她而言好处就越大。
韩璟华之前说过,不会帮她对付敦亲王。
那现在,他们父子俩的的观念出现了参差呢?
矛盾从她和敦亲王之间,转移到了韩璟华和敦亲王之间。
韩璟华还能冷静自持地说他不会背叛父王吗?
闹吧,闹得越狠越好。
姜婴心想,自己可真是卑劣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开始耍手段了。
“世子,你想和本宫合作,总得拿出点能让本宫心动的东西来。”
“或者是我想要的东西,或者是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
“你如今有什么呢?”姜婴凑到韩璟华面前,两人只有一步之遥,姜婴勾起唇角,“世子,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能换我出手呢?”
“姜婴!”韩璟华听懂姜婴的意思了。
她说他没用,要财物没有财物,要能力没有能力,要诚意也没有诚意。
在姜婴眼里,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而姜婴,并没有因为阴阳怪气了他两句,就对他心存怜悯。
她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扔下那些诛心的话之后,人转身就走了。
“咳——”韩璟华闷咳一声,看着姜婴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直觉心口一阵憋闷。
他抬手捂住心口,有种想要呕血的冲动。
不只是因为姜婴那些看似是是阴阳怪气,实则确实事实的话。
而是她毫不犹豫转身时,衣摆卷起的弧度。
他扶着墙壁,捂着胸口憋闷地喘气,余光忽然扫到一抹墨色的衣摆。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沈昭容正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
“站住!”他快步冲上去,将沈昭容拦下。
“你在偷听还是偷看?”
沈昭容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人,低笑一声,“世子多虑了,我只是路过。”
“路过?”韩璟华冷笑一声,“沈昭容,你骗谁啊?你沈府和提督府是两个方向。”
“怎么,这是去哪家青楼风流快活了,才能正好从提督府门前路过?”
沈昭容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过青楼了。
从前经常逛青楼时,被人调侃两句,他还当自己风流。
如今和那些人撇清关系,再听到这些话,他才明白,那些人那些话,并非是调侃,他们嘴里说的羡慕也不是真的羡慕,而是讽刺。
他直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明白归明白,若要被韩璟华捅出来,面子上难免过不去。
“敦亲王教子有方,倒是教会世子没有证据妄加揣测了。”
若是以往,沈昭容这样嘲讽,韩璟华定然是要教训他一番的。
可他这些日子被那场婚事缠得焦头烂额。
他对蓝月无意,也并无纳妾之心。
父王说是为了王府的承诺和脸面,让他无论如何都把蓝月纳了,之后是宠着还是扔进后院自生自灭,端看他心中欢喜。
母妃说,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喜欢的话,晾着就是,日后再寻个机会,将人除了也不妨事,男子三妻四妾,多这一个妾室,又有何妨?
韩璟华自己也不想明白,他怎么就连一个妾室都接受不了了。
无一人在意他心中所想。
可此事,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
父王和母妃似乎是对的。
可他却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远了。
似乎也离父王和母妃越来越远了。
若是从前,让人说父王将他教得好他很喜欢听的。
可直到最近,他才知道,父王的私心和野心,比添上的星子还要多。
沈昭容是在挖苦他。
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已经回府的姜婴,得到消息,却并未理会,“让他们打吧,蓝家父子两个,让人盯紧了。”
“是。”霍湘前去传令。
临近傍晚时分,霍湘带着消息回来,“郡主,刚得到消息,蓝山从敦亲王府出来,往城外去了。”
“让人盯着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尽数来报。”
“是。”霍湘应了一声,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提督给您的信,走加急送回来的,想来是有什么急事。”
“还有这个盒子,也是一并送来的。”霍湘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
姜婴“嗯”了一声,你先下去歇着吧,让信使过来。
“已经在外头候着了。”霍湘料定姜婴回给萧肆回信,早在拿到来信时,就已经让人等着了。
待霍湘退出去之后,姜婴才拆开信,映入眼帘是萧肆笔走龙蛇的字迹。
——吾妻阿婴,见字如晤。
“什么称呼?”姜婴嘴角上扬,却在提笔时,写下“吾夫”字样。
——一别月余,思之如狂,食也无味,寝也难安。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然心系吾妻,此生不变。
“肉麻死了,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信上,她落下了“我心亦然”的字迹。
——前战偶得一弯刀,刀柄嵌宝石,刀鞘有珠玉,甚为精致,余以为可与吾妻把玩,聊胜于无。
姜婴打开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把银质弯刀,和一个装了一把土的琉璃小瓶。
如萧肆信中所写,弯刀镶嵌珠玉宝石。
这种材质和工艺,并非只是用来作战,更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
这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皆是有品级之人才能用的。
萧肆是在告诉她,他打了胜仗,姜婴的回信里写下“吾夫英勇无畏。”
那瓶土的端倪,也很快揭晓。
——另附陇西一捧土,与吾妻聊解相思之苦。
——为夫一切安好,本想写勿念,却又盼吾妻念我一念。
姜婴嘴角忍不住上扬,“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
——望吾妻早日回信,慰我相思。
信看完,姜婴的回信也写得七七八八,又补了些现状,晾干墨迹,就让人立刻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