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外如何知道?”宋氏心急口快:“要不是当年你把她娶进来,家里早就……”
察觉到老夫人的眼神,宋氏才后知后觉用尴尬的眼神,瞟向面色剧变的孟似锦,讪讪闭上嘴。
孟似锦目光忽闪,拳头已然捏的死紧。
但转瞬,她就畅快一笑,温声细语的道:“宋嫂嫂这话说的吓人,但沈家多年根基,便是我常年在外征战,也有所耳闻,难道全族的生死存亡,还能系于安阳郡主一个人的身上么?”
无人接话,她也还是不在意,接着道:“便是眼下有些难处,想必也就是一时的,别说沈郎如今有出息,就是不冲着这圣恩,做些生意,倒腾些买卖,能有多难?”
“哦?”刘氏气笑了:“这般说来,新妇有法子?”
没等孟似锦接话,刘氏冲着宋氏挤眉弄眼:“听见没有?还不把管家权交到新妇手里去?你我都是无德无才之辈,握在手里,反倒耽误了!”
一听烫手山芋能扔出去,宋氏求之不得,起身拿着账本就凑过来了。
“好弟媳,你虽还没过门,但你怀着沈家的骨肉,也算自家人了,这管家的大事还是交给你吧,我这就去把其他账本和印给你取来!”
话音落下,宋氏立即逃之夭夭。
刘氏喝着茶暗笑,发现沈老夫人冷冷觑着自己,嘴角一僵,也赶忙起身告辞。
这一切,孟似锦自是看在眼里。
她能当上军中谋士,自是不蠢,知道是因为自己仗着身孕挤走姜婴,才害本就入不敷出的沈家越发捉襟见肘。
但战场上她都能凭借智谋所向披靡,不过缺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
沈老夫人看了他们半晌,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孟似锦好生安胎,挥挥手叫他们回去了。
伺候的老嬷嬷上前伺候汤药,不安道:“老夫人,这孟姑娘能行吗?少爷的身上又都是伤,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宸国公军法处置……”
“年轻人总是要历练的,何况昭容也说了,若非孟似锦层出不穷的锦囊妙计,他不会那么快立下大功,就……司马当成活马医吧!”
沈老夫人无奈拍板,愁容不减。
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
这边。
沈昭容又气又怒,伤症又崭新,才回到房里就趴下起不来。
“沈郎放宽心。”孟似锦合上令人头痛的账本,倒是容光焕发,“此事不难的,略使小技便能揭过去。”
“揭过去?”沈昭容头疼不已,“欠下的是真金白银,那姜婴又是炮仗脾气,还有宸国公更是得理不饶人,如何遮掩的过去?你看着吧,他们定会借机闹大,到时候整个沈家,名声尽毁……嘶!”
激动之下牵动伤口,害得他连连倒吸凉气。
“沈郎!”
孟似锦倒了杯茶递过去,眉目含情,似羞似怒,娇嗔的喜人。
这模样,一如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每当沈昭容头疼之际,便能三言两语把他安抚下来。
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才会让他认定了孟似锦。
他眉头紧锁,已然冷静下来,叹道:“也罢,我沈家还是有些家底的,我房里的字画,母亲的兵器,还有祖父当年留下来的孤本,样样价值连城,你去同管家说一声,尽快取出来变卖,切莫让姜婴那悍妇借故生事,免得伤了沈家颜面,还连累你和腹中的儿子受尽委屈!”
孟似锦嘴角撅起,非要他接了茶盏喝一口,才气定神闲的道:“沈郎,你和祖母太过心善,都是想错了。”
“什么?”沈昭容没听懂。
“沈郎。”
孟似锦坐在床沿上,侧过身来,也趴在沈昭容身旁。
“你想想,自她嫁进来,贵为郡主,定然是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的,否则宸国公怎能说上门就上门了?想也知道,必定是因为你一直不在家中,她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导致全家上下,是任人闯进来也好,她非要和离也罢,没一个敢拦着的!”
“可说到底,正因为她是郡主之尊,生下来便是皇亲国戚,才更应该为天下着想,沈郎你在战场苦苦支撑两年,为的是皇家的江山,和百姓的天下,她理应为你分忧!”
提及此处,孟似锦睫毛轻颤,珍珠般的眼泪往下坠,正好落在沈昭容手掌心上。
让沈昭容那叫一个心肝肉痛。
“我是出生不如她,可若我是她,只恨自己没能更好的照顾祖母和家中女眷,时常也要给你写信问候安好,恨不得倾尽所有,备足粮草尽力分担,即便和她一般没个好结果,可只要看着你平安归来,就是我毕生所愿,还跟你算什么钱财……”
她哭的不能自已,抬眸看着沈昭容,眼中深情款款:“沈郎,我实是不敢想象,成了你的发妻之后,我会用那般……那般刻薄的嘴脸对待自己的郎君……”
“锦儿,快别哭,切莫伤了孩子!”沈昭容忍痛把孟似锦拥入怀中。
就是疼的龇牙咧嘴,也依旧越抱越紧。
“锦儿,她一个悍妇,如何能同你相较?你我情真,更不会走到相看两厌的那一日!”
“沈郎……”孟似锦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实是不想那般说郡主的,我与她云泥之别,说她刻薄,是大不敬。”
“你纯粹单纯,堪比天上神女,如何说不得她?如今想来,她简直就是个毒妇!”沈昭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恨意,当即咬牙切齿:“明日她来了,我倒要问问她,我沈家究竟哪里对不起她,轮得到她来斤斤计较?”
孟似锦抓紧沈昭容的衣袖,破涕为笑:“你看你,又急了,身上还有伤呢,快些养着才能好!明日她若来了,我去劝劝她就是,即便说不通,沈家那么多护卫,也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锦儿,真是苦了你了。”沈昭容握紧她,心疼不已,“等我好些,一定好生补偿你!”
“光天化日你还胡说,快别闹了……”
……
第二日。
孟似锦穿戴齐整,还未过门,却比京中任何大户人家的主母都要隆重。
可惜等了半晌,是见着姜府的人浩浩荡荡来了,偏没见着姜婴的人影。
看来,姜婴也知道自己不敢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