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阿婴,你听我解释!”
红鸾看着沈昭容慌乱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满。
沈昭容可是说过,过段时间就给她赎身,让她做平妻的。
她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尽心尽力地伺候沈昭容,为的不就是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
虽说青娘对楼里的姑娘都很好,但谁不想要个清清白白的自由身呢?
还是给沈昭容做平妻。
她这样的身份,别说是做平妻了,这样的高门大户,她就算是做妾,都未必够得着。
因此,她很珍惜沈昭容,这几日极尽所能地笼络着沈昭容,就等着沈昭容什么时候给她赎身呢。
却没想到,还没开始赎身呢,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听沈昭容脱口而出的称呼,红鸾已经认出面前这人的身份了。
姜婴,安阳郡主,也是沈昭容的前妻。
沈昭容因为当初和离的事情悔不当初,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连街上的流浪狗都听说过了。
她很清楚,沈昭容之所以流连青楼,就是因为对家里那位不满意,想着念着姜婴呢。
不过这话,她从来没有在沈昭容面前表露过,聪明女人是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的。
她上前两步,抱住沈昭容的胳膊,“将军这是怎么了?郡主不过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沈昭容怔怔地看向姜婴,“是吗?”
只是来打个招呼,不是来捉奸的吗?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难过了。
他还以为姜婴是专门为了他来的。
红鸾站在沈昭容身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像是在宣誓主权。
她笑着替沈昭容解释:“郡主别生气,沈将军只是来吃饭喝酒的,并未和小女子亲近过。”
如果她不是现在这个抱着沈昭容胳膊的姿势的话,姜婴为了不恶心自己,姜婴都会假装自己相信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她进来时看到的场面,说什么都没发生,姜婴觉得他们有点把她当傻子糊弄了。
她冷笑一声,“是吗?”
她的目光落在沈昭容脸上,慢慢移到沈昭容被红鸾抱着的手臂上。
沈昭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然后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推开红鸾。
红鸾没有防备,被沈昭容推这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满眼不敢置信,没想到就在一刻钟之前还和她温柔小意抵死缠绵的人,转眼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摔得生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不是难过,而是疼。
这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尾巴骨都摔断了。
她是野红楼的花魁,向来最懂得怎么样利用自己的优势让男人为她痴狂。
她没有站起身,也是确实摔得狠了,有点站不起来了。
就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她仰起头看向沈昭容。
“沈郎……”声音很轻,却也足以叫沈昭容听清楚了。
仰起的脆弱脖颈上,带着点点暧昧红痕。
在姜婴的角度,看得分明。
她不明白红鸾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也不在意就是了。
她摆好了姿态,连角度都是刻意选好的,报官沈昭容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看见他柔弱的姿态。
然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沈昭容根本没有低头。
被推开的红鸾就像是桌椅一样被撞开的死物一样。
得不到沈昭容丝毫怜悯,连眼神都没有。
他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姜婴。
一双眼睛长在姜婴的脸上了似的。
看到这个场景,红鸾心中生出一丝鄙夷。
从前人在他身边,他不珍惜,如今人家和离,另嫁他人,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沈昭容却还不肯放过姜婴。
到处找和姜婴有些许相似的人。
都找到她所在的青楼了。
肖想别人的妻子,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卑劣得没边了。
偏偏他自己好像感受不到一样,捧着一颗装出来的真心到处送,到处碰壁。
说着只喜欢姜婴一个人,其实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少,一茬又一茶。
“阿婴,你相信我,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沈昭容急切地解释,仿佛姜婴误会他,会给他造成天大的损失一样。
“是吗?”姜婴嗤笑一声,缓步来到桌边坐下。
霍湘赶忙招呼小梁子过来,指着姜婴面前的桌子,“赶紧收拾了!”
小梁子欢快的应了一声,大步走进来。
霍湘看着小梁子的姿态,从最开始的欢喜,到有点拘谨,动作倒是利落,很快就把那张桌子收拾干净。
姜婴这才抬眸看了沈昭容一眼,红唇轻启,念出一串名字。
姜婴念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有点不自在了。
等到姜婴将一串七八个名字念完,沈昭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黑如锅底。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婴连那些人的名字都调查到了,他无法辩解。
姜婴也没给他解释狡辩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真的挺恶心的。”
沈昭容又不出话了。
咚咚——
姜婴敲了敲桌面,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沈昭容明白她的意思,在她指着的位置坐下,低着头,不敢看姜婴的脸。
姜婴却也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我今天来,是专程来找你的。”
姜婴一句话落下,沈昭容猛地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姜婴,“真的吗?”
姜婴又补了一句:“受人之托。”
沈昭容刚亮起来的眼眸又暗淡下去。
“孟似锦还真是好手段,当初骗了我,如今又能让郡主替她出头。”
“我不是替谁出头。”姜婴随口解释了一句。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沈昭容似乎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找出出真正的喜好。
沈昭容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嘴唇嗫嚅着,到最后也只吐出“阿婴”两个字。
嗓音沙哑,悔恨又无措。
“沈昭容,你这样滥情,当初我和你和离,当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沈昭容的声音轻飘飘,砸到沈昭容的耳膜,“你辜负了一个又一个人,竟然还想得到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