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要快乐
蜂蜡凝固时2024-12-25 13:343,798

  施墨白心里有些懊丧,忍不住一脚撂倒了身旁的行李箱,蹬掉了高跟鞋,光脚蹲下,从箱子里翻出一双运动鞋换上,也不管自己上身穿着颇为正式的西装套裙。

  “还好吗?”景非渊柔声问。

  “有点累了。”施墨白低着头。

  轮渡码头连着黄厝海滩,景非渊查看了周围的情况,说:“那边有家便利店,我们先过去休息一下,再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好。”施墨白闷着声音。

  “累不累?我背你走?”

  “没事啦。”

  景非渊不再问了,只是把她的行李箱一并拉过来拖着走。

  这家开在海滩边的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店面规模不大,店里的灯光在前方的沙滩上照出一小片明亮的区域,十几个年轻人像是大学生,就着这片亮光在沙滩上围坐一圈,正在玩游戏,一边不时看向海滩深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阿豪你输了!说吧,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群人起哄道。

  “呃我选……呃……”

  “赶紧的!你做人怎么总是这么犹犹豫豫,给咱们厦大丢脸!”

  “那……我选「大冒险」吧。”

  “哈哈!太好了,那,你去便利店里……”

  施墨白羡慕这样的自由无拘,停下脚步,呆呆看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年轻人注意到了他们,笑着冲他们挥手:“帅哥美女,你们也来海滩跨年吗,要不要一起玩?”

  “对啊一起来吧!”几人热情欢迎。

  施墨白微笑说:“你们玩吧!新年快乐。”

  一个姑娘冲景非渊大胆喊了声:“帅哥!她不来你来嘛!单身吗?”

  周围人笑起来。

  景非渊用手指了指施墨白,笑着说:“我听她的。”

  “哎呦哎呦,妻管严……”

  “哈哈哈……”

  虽然被一群大学生当众调戏了,施墨白和景非渊却感到心情不再沮丧,挥手道别,推门进了便利店。

  便利店里,一个个子小小的店员女孩坐在收银台前,见有人进来便习惯性喊了句:“欢迎光临。”

  景非渊问:“你好,请问店里有可以充手机的插座吗?”

  “靠窗边的桌子底下有哦。”店员女孩笑容甜美。

  “谢谢。”景非渊拎着两个行李箱进去,蹲在地上打开箱子拿电线,又低头趴在地上倒腾半天,终于充上手机。

  施墨白则在货架前兜兜转转。

  这家便利店虽小,但是货品却都很有特色,许是受了那群年轻人的影响,她突然想放肆地大吃大喝一次,于是把货架上的仙草冻、青津果、雪花酥,还有凤梨酥等等,每样都拿了一包,捧了一怀去结账。

  “一共是二百三十元,扫码就可以了。”店员女孩把零食装好袋子递出。

  “好。”施墨白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这时,一个年轻男孩推门进来,脸色涨红,像是鼓足了勇气,走到收银台前,忽然大声说:“我……我对你一见钟情!”

  施墨白和店员女孩同时愣住,全场安静,只有收银机响亮的一声“滴——扫码成功”。

  景非渊扶着货架疾步赶到:“慢着!什么情况?”

  在场几人全都一脸紧张,店员女孩忽然噗嗤一声笑了:“阿豪,你是不是玩游戏又输了?”

  景非渊这才松了口气。施墨白拉着他后退两步,给年轻人让开空间,还拆了两颗凤梨酥,塞了一颗到他嘴里。

  阿豪紧张地抓着衣角:“嗯,嗯……”

  “选的是「大冒险」吧?”店员女孩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对……”

  “喔,那你已经做到了哦。”店员女孩微笑。

  “但其实……就算是选「真心话」,我也会对你说一样的话!”阿豪大声说,“我知道你元旦一个人在这里值班,所以才特意把朋友们都叫来,怕你孤单!因为……因为,小兰,我喜欢你!”

  店员女孩低头莞尔一笑,绯红浮出,轻声道:“其实……我也是哦。”

  “真的吗!?”阿豪激动了。

  “嗯,是呀。我记得开学的时候,你在台上演讲,自信的样子好像在发光,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了……”

  施墨白一怔,忽然觉得嘴里的凤梨酥都不香了,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景非渊,心情复杂。

  女孩勇敢的告白,是她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她默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没有了那份敢爱的勇气?为什么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自己却只能背负沉重,每天想的都是如何与他人斗智斗勇?对于爱情,她渴望触碰,却又总是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被迫收回了手。

  阿豪一脸兴奋:“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单恋哪!”

  “明天我休息,一起去鼓浪屿玩吧。”店员女孩说。

  “好!”

  两个吃凤梨酥群众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言情小说般的一幕,不禁为之动容。

  这一瞬间,窗外忽然亮如白昼。

  “零点了,放烟花了!”阿豪兴奋地拉着店员女孩跑出去。

  店员女孩转头对两个凤梨酥群众说:“外面烟花了,你们也来看看吧!”

  施墨白眼睛里泛着色彩斑斓的明亮,拉着景非渊一起出去。

  漆黑的夜空被梦幻点燃,烟花如繁花盛开似层叠绽放,把忧虑而美丽的面庞照亮,又瞬间暗下去,幸好还有下一朵绽放的花朵,亲吻着他们,让他们沉浸在这一刻的璀璨中。

  刚才还沙滩上围坐一圈的年轻人已经跑向了海边,原本暗无边际的大海被烟花点燃成彩色的星空,他们肆意奔跑着,笑着,闹着,拥抱,亲吻,无忧无虑的快乐。

  施墨白抬头望着漫天的绚烂,眼底有一些湿润,问:“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有。”景非渊答,“和你的愿望一样。”

  施墨白心里一动,隔了几秒,又问:“会实现吗?”

  景非渊看着她:“一定会的。”

  “新年快乐。”

  “一定快乐。”

  一朵巨大的烟花瞬间绽放,爆破声轰鸣,炽热在激荡,是对这一刻美好的震撼,又是两颗心强烈的共鸣。

  两个人内心波澜起伏着,可却都不约而同地双手插兜,站得笔直,像在便利店门口站岗。

  远处几个年轻人喝醉了,肆无忌惮朝他们喊:“喂!你们俩!亲一个!”

  景非渊脸一热,看了眼身旁的施墨白,双手捂脸,像是怕冷。

  “冷么?要不要进去?”

  “好。”

  从别人的青春故事借道而过,享受片刻美好,可终究还是只能回到自己的残酷现实中。

  他们在窗旁的小桌坐下,便利店的窗户面朝着大海,烟花放完了,夜晚重新变得深不见底,墨黑的大海无边无际,像是能随时将人吞噬。

  阿豪留在便利店里陪小兰值夜班,头碰头凑在一起,比凤梨酥还甜。

  “说不定我们明天还会在鼓浪屿遇到他们哎。”施墨白悄声说。

  “哈哈,是哦。”景非渊笑。

  他的手机终于重新开机,一长排的红圈数字看得人头晕,这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好消息:“之前着急约调研的那个投资人,跟我说临时有事,以后有空再约……”

  “……这家机构也说不先不见了……”

  “……基本都取消了。”

  他已有心理预期,看到这些消息还算平静,忽然却脸色一黯,说:“我们明天要见不着小兰和阿豪了。”

  “嗯?”施墨白没明白。

  “倪师兄给我发消息了。”

  “他是问今天会场的状况么?”施墨白说,“你别担心,我们明天当面跟他解释,有些疑惑也可以直接问他……”

  景非渊摇了摇头:“明天的见面,取消了。”

  

  *

  

  新年第一天,一大早,两人改签了最早班的飞机从厦门回上海。

  昨晚便利店的椅子太硬,桌子高度又不够,两人不断扭动翻滚尝试不同姿势,比去海外十几个小时的经济舱还要难熬,施墨白觉得胃里满满当当的小零食都要被扭出来了,才终于挨到天亮,精疲力尽爬上飞机,特意换了位置坐到一起,想探讨下接下来怎么办。

  结果刚上飞机没几分钟就体力不支,头一歪,睡得昏天暗地。

  虹桥落地后打车,先经过施墨白位于梧桐区的家,再到景非渊的住所,两人在车上闲不住,争分夺秒地推理起来。

  目前最大的疑点是在倪韵川身上。虽然他后来又发信息说等他回上海后再约,可是回想他原本说要来现场参会,后来临时改成会后再见,酒店都定好了,他却又将会面取消,这一连串的失信行为,再加上监控摄像头下他目的不明的动作,简直让人无法不去多想。

  “倪总在资本市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的招数应该都见过,应该能看穿这事明显就是有人搞鬼吧?而且他又清楚你的为人……这种关键时刻,他更应该伸手相助,而不是和你撇清关系才是啊。”施墨白怎么想都觉得逻辑不通。

  景非渊点点头:“我也觉得。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会被那个闹事男影响,所以取消会面,可是倪师兄做事向来比一般人高一个维度,不可能被忽悠住啊。”

  “你说,这个闹事男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倪总找来的?”施墨白说完,又马上否定了这个的猜想,“他是你的大师兄,是联合创始人,又是你们公司的天使投资人,非策要是被搞垮了,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景非渊也没想明白。

  一时间,推理又断了思路。

  元旦假期,人流量大,车开到市区附近,路逐渐堵了起来,出租车走走停停,景非渊被晃得有些难受,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施墨白也被晃得有点晕,看着导航马上就要到自己家了,忍着难受,抓紧分析:“其实除了倪韵川,我们之前在摄像头里看见的那些人都有嫌疑,你看那个鬼鬼祟祟的程吉,前两天还当众我们的拆台。还有戴以迪,当面反对非策,还暗中忽悠我把高锐的份额拱手相让。那个贺曼也是个心术不正的老色批……”

  目的地就在前方了,司机被堵得不耐烦,猛地打了把方向盘,想要加塞,正好前方一辆电动车窜过,司机急踩刹车,施墨白被这么剧烈一晃,顿时感觉整个人不好了,一个没忍住,“呜哇”一声,把仍处于消化进程中的凤梨酥、仙草冻、青津果、雪花酥全都呕了出来。

  “喂!别吐我车里啊!”司机听到这象征着不祥的声音,急着回头喊,“你晕车还坐什么车!”

  景非渊赶紧从裤兜里掏出纸巾帮施墨白擦拭,生气道:“师傅,这明明是你的错!是你刚才突然急刹车,让她的前庭系统受到刺激,大脑一时无法判断视觉系统和前庭系统的不一致信息,导致第四脑室释放神经递质,才会触发呕吐反射!”

  司机一下懵了:“什么什么……你是说我一脚刹车让她得了神经病?”

  “不是,师傅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是你不讲人话好吧!”

  施墨白听着俩人吵得牛头不对马嘴,有气无力地解释:“师傅,我没吐你车里,全都吐在……”

  全都吐在景非渊的身上了。

  到了施墨白家楼下,司机不愿意再载景非渊去下一个目的地,一脸鄙夷地扬长而去。

  景非渊胸前顶着一摊呕吐污渍,倒是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施墨白看不下去了:“对不住你了……你先到我家来洗一下吧。”

  

继续阅读:突然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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