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敲门声
蜂蜡凝固时2024-12-25 13:343,327

  “好!”

  景非渊没想到被吐一身还能有这种福利,立刻拎起两个箱子,跟着施墨白上楼了。

  她家住在顶楼,不过因为是洋房老宅,顶楼也只有四层,出了吱吱呀呀的电梯,楼道昏暗,白天感应灯也不亮,一直摸黑走到最里面那一户才停下脚步。

  不过一进屋里便瞬间明亮,阳光透过梧桐叶的树荫照进房间,浅麦色木质地板、米灰色布艺沙发上点缀着白色靠枕,石膏白的圆桌配木色椅子,整体看上去温暖又舒适。

  景非渊怕行李箱的轮子弄脏地板,小心翼翼把箱子拎起来,从侧面放在玄关地上,人站在门口,有点紧张。

  “我家没有男士拖鞋,你光脚可以吗?”施墨白低头翻鞋柜。

  “哦没事……”景非渊琢磨着这话里的信息量,仍站在门口没动。

  施墨白看了他一眼,说:“我家有地暖,光脚也不冷的。还是说,你袜子上有洞,不好意思露出来?”

  “我的袜子完美无瑕。”他立刻脱了鞋走进来。

  “哎对了,你换洗的衣服有么?”施墨白此时又不知道跑去了哪个房间,只听得到声音。

  景非渊挠挠头:“好像没了。”

  “没事,衣服我这里有。”施墨白仍不见人影,隔了几分钟才又跑出来,拿出一叠干净的衣物和毛巾,“你用这些吧。”

  “好。”

  “卫生间在这里。”施墨白带他过去,把干净衣物放在洗手台上,又示意他冷热水的用法。

  景非渊像个小学生一样,在旁边乖乖听着。

  “你的脏衣服脱下来,我直接帮你洗了吧,我有热泵烘干机,洗完后烘干很快的。”

  “喔。”景非渊一秒没有犹豫,直接就把脏衣服脱了下来,静电声音噼里啪啦,像雷神附体。

  “哎你等我出去了再脱啊!”施墨白迅速脸红,叫着离开,又伸进来一只手,拿走了脏衣服,砰上了门。

  只剩景非渊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里。

  他照着指示拧开热水,等待水温时,环顾卫生间,通体白色哑光色调,面积很小,但很干净,镜子旁有一个小架子,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淋浴的热气蒸腾上来,镜子逐渐变得模糊,他看着镜子里裸着半身的自己,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萦绕心中。

  自己现在……居然会在施墨白家的卫生间里洗澡?

  在这事真的发生之前,他死活也不会想到还能有眼下这一幕,身体开始被男性本能的力量驱使,朝镜子摆起各种健美姿势,检查最近健身的肌肉成果。虽然不算很满意,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看来还得加强锻炼哪,尤其是这个部位……

  他拼命收腹,努力挖掘自己隐隐约约的腹肌线条,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把这位健美先生吓了一跳。

  “我现在点外卖,你想吃什么?”门外传来声音。

  他慌忙回答:“哦!我都行,你选就好了。”

  这才终于走进淋浴间,乖乖洗澡。

  施墨白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着外卖软件。一早上赶飞机,到现在没吃什么正经食物,自己刚吐完,此时更觉得肚子空空,于是窝蛋生滚牛肉粥、鲜虾肠粉、酥皮叉烧包等等点了一大堆,还特意查了查,整个上海没有卖「粉鸽子」这种食物的。

  好累。点完单,她在沙发上躺下,揪过毯子裹住自己,居然几秒就睡着了过去。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把这位睡美人吓了一跳。

  “……这么快就到了?”施墨白睡得有些晃神,挣扎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她却惊呆了:“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郁杉。

  “怎么,不欢迎我?”郁杉笑嘻嘻地扶着门框,声音有一丝哑。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有什么急事……”施墨白一下紧张起来,怎么解释此时有个男人正在自己家里洗澡!?

  她只好装作不舒服地样子:“我今天身体不好……改天去找你?”

  “是嘛。”郁杉狐疑地打量着她。

  “真的,胃疼……”施墨白装模作样捂肚子。

  可惜好巧不巧,外卖小哥正好到了,一句话也不多说,麻利地塞给施墨白两个大袋子便跑了。

  郁杉见状,更不信她了:“哦呵?胃疼还吃什么多?哇,有我爱的蔡澜点心哎!我正好想吃这家呢。”随后无视施墨白,直接进屋了。

  施墨白只好绝望地关上了门。

  郁杉一进来就熟门熟路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掉,渴得像是刚跟别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赛。

  施墨白则以最快速度冲到客厅打开电视,以遮住浴室里男人洗澡的声音。

  郁杉过来帮忙拆外卖袋,看了一眼施墨白,用夸张的语气道:“哇,好大的黑眼圈!你怎么像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忙什么呢?”

  “就是些工作上的破事。”施墨白嘴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一惊,只熬一晚黑眼圈就这么明显了么?她简直想立刻冲进卫生间里涂双倍眼霜,但此时只能忍住。

  郁杉凑近施墨白的脸,仔细看,说:“连毛孔的直径都变大了哎……”

  施墨白推开她,佯装生气道:“干嘛干嘛?”

  “也就是你了,状态这么差,居然还有一种破碎的美感,啧啧啧……”郁杉感叹。

  “算你会说……哎,你怎么突然来了?新年第一天,你不是说要和柳洱去东北滑雪么?”施墨白问。

  “这都是上个月的计划了好嘛,你还真是不关心我,昨天给你发信息也不回。”郁杉幽怨。

  “这两天我谁的消息都没回。”施墨白又问,“你们不会又闹矛盾了吧?”

  郁杉和柳洱这对情侣感情热烈且充沛,身材高大健美的小奶狗配年上美艳姐姐,两人爱的时候浓情似火,一秒也不想分开,可一旦感性褪去,理性恢复,很多现实问题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火炉上,爱情的火苗分分钟熄灭。

  也正是因此,两人分分合合好几次,上一次柳洱打算求婚,郁杉却打算分手,也是因为现实的原因。

  柳洱收入不高,当健身教练更像是在玩,长期没有职业规划,花钱方面却大手大脚到吓人。那次柳洱求婚前,郁杉无意中发现他买的求婚戒指居然要三十多万,她还来不及感动超过一分钟,就发现对方是刷信用卡买的,还打肿脸充胖子,分了三十六期付款,竟然还不是免息优惠的分期——也就是说,柳洱在接下来几年里,每个月注定月光,只为了一颗没有任何用处的破钻戒。

  感动归感动,可是感动又不能当饭吃。

  郁杉虽然是红圈所的律师,工作体面,收入不错,但是原生家庭条件非常一般,父母早早分开,父亲早没了影,母亲带着郁杉,给有钱人做保姆,郁杉见识过大富人家,反而变得极为现实,清楚自己这辈子只可能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另一半有这样不自量力且愚蠢的金钱观。

  那场求婚注定失败,柳洱哭着退掉钻戒,两人约法三章,才终于又和好。

  郁杉叹了口气,一扫刚才的开朗:“是啊。原本我们计划元旦一起去长白山滑雪,可是他前几天突然发信息跟我说,他不去了,要回老家一趟。”

  “可能家里有急事吧,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跟他吵架吧?”

  “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是,哎,我这几天给他发信息,他不回,电话也打不通,整个人像是失联了。”郁杉忧伤地说,“谈年下好累哦。”

  “嗯嗯,就是……”施墨白附和道,耳朵同时还在听着被电视声遮掩的淋浴声,生怕这时候景非渊突然走出来,岂不是会尴尬死掉。

  “哎,不说我了,你最近跟那个景非渊怎么样?”

  “嗯嗯……”

  “什么嗯嗯?问你呢!”郁杉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去Tgram了?”

  不知为何郁杉会提到Tgram,施墨白想起那晚的暧昧,脱口而出道:“我们纯洁的男女关系!”

  “哈?”郁杉一下乐了,“你自己听听。”

  “更准确的来说,是战友,嗯。”施墨白总结出目前她和景非渊最恰当的关系,自我肯定道,“就是那种,战火连天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关系。”

  这时,浴室门打开了。

  “墨白,我洗完了,帮你把窗打开了通风……”景非渊走出来,一边拿毛巾擦着头,身上的T恤似乎偏大一码,发现屋里居然多了一个人,“哎呦妈呀!”

  景非渊和郁杉两人同时吓得不轻。

  “你的战友还来你家洗澡是吧。”郁杉眯着眼睛,盯着施墨白,“怪不得你看上去这么憔悴……昨晚和战友打仗累坏了?”

  施墨白急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们俩临时找不到酒店……”

  “啊!野战啊?!”郁杉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是!我们昨天晚上本来要去鼓浪屿结果计划取消了临时找不到酒店所以只好在便利店的桌子上熬了一宿。今天早晨做早班机回的上海出租车急刹车我吐了他一身所以他就到我家来洗澡了!”施墨白一口气说完,差点喘不上气。

  景非渊在一旁猛猛点头:“是真的,骗你一个字,就把我开除出灵长目!”

  “行吧,姑且信你们俩傻孩子也干不了什么。”郁杉放过他们。

  三人终于都松了口气,围着圆桌坐下来一起吃饭。

  施墨白低着头,默默喝着粥,没有说话。

  景非渊一口一口咬着叉烧包,脑子里若有所思,看了眼施墨白,也没有说话。

  只有郁杉大大咧咧吃了好几个红米肠,又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罐冰可乐,爽气地喝光。

  “好了!吃饱喝足,人也到齐了。”郁杉优雅地擦了擦嘴,说,“其实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们两个的。”

  “嗯?”施墨白和和景非渊对视一眼,“啥意思?”

  “因为,我知道非策出事了。”郁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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